皇帝吐血昏迷,齐汝诊治后只说是急火攻心,以致昏厥,开了副药。
容音问进保皇帝如何突然病发?
进保道庶人乌拉那拉氏来过一次,皇帝见过后就这样了。
只是服药后皇帝仍不见好,他呻吟不断,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小腹,好像有什么东西黏在上面一样。
此时皇帝惊恐地发现,他腹部竟有一团湿乎乎黏答答的团块,散发着不详的恶臭。而那团块只是在体表露出的部分,他能感到那怪物的触手已经伸进自己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寸寸蚕食着自己的身体。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被抽干了,摸了摸脸,脸颊凹陷,摸上头颅,抓下一大把头发,不用看也知道头上有大块斑秃痕迹,他在惊恐之下嚎叫出声,却听见自己声音不似之前,而是如太监一般尖细。
耳边传来嘶哑、怨毒的低语:“只有你能负心薄幸,只有你能首鼠两端,只有你能品性有亏,只能是你伤害我,而我必须是从来没有伤害你的那个!只有你能对不起臣妾!只有臣妾能成为受害者!臣妾对您从来没有半分谋求算计!是这样的!就是这样!”
他尖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皇后。
皇后似乎没有为自己的醒来而欣喜,只是松了口气,吩咐齐太医再来诊治。
皇帝猛然坐起,问:“朕睡了多久了?”
皇后答道:“半个时辰了。太医说皇上需要好好休养,这几日臣妾与众妹妹会过来轮流侍疾。”
皇帝却一抬手:“不必!传朕旨意,去延禧宫再次搜宫!朕怀疑有魇镇之事!”
皇后却劝道:“皇上九五至尊,谁敢魇镇?只有那些逆党,才纠集僧道巫师,妄说此等事,似此等巫蛊之说,不宜由皇上您这里传出。”
皇帝道:“朕这一病,实在蹊跷,朕不能不疑。”
皇后道:“皇上是天命所归,鬼神都不能加害,何况区区巫蛊?这一病,也许只是皇上顾念兄弟之义,男女之情,才会过于失望,心中郁结,并非魇镇。若要搜宫,可用再次搜集证据的理由。若是真有谁心怀怨望,背后诅咒,再秘密处置。”
皇帝一想,放下手,有些疲惫道:“皇后说得是。朕是天子,天命,自然在朕,非卑鄙宵小能趁机劫夺,弘皙如此,其他人也是一样。就按皇后说的办吧。也不必要其他嫔妃过来了,朕这几日就想清清静静地歇息歇息。”
话虽如此,他心中仍是疑虑重重,只是在皇后面前,不得不强撑罢了。皇后一出养心殿,皇帝就密召毓瑚,让她安排人在冷宫盯着如懿。又让安波大师为自己祈福。
十几名侍卫再次大搜延禧宫,将延禧宫中一应物事,翻了个底朝天,直如抄家一般。众人搜了一通,没有搜出什么魇镇之物。不过如懿被废,她所居殿阁一应铺宫,本来也该收回,侍卫便让太监将花瓶摆件盆栽等都带走,再行详察。
如懿只是淡淡坐在殿中,海兰不愿连个睹物思人的机会都没有,哭求众侍卫,众侍卫却只道声别为难奴才们,仍是各行其是。
侍卫离开,留下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延禧宫正殿。海兰跪在如懿脚下哀哀哭泣。
这时进忠过来,问道:“庶人乌拉那拉氏收拾完了吗?该去冷宫了。”
如懿道:“从前阿箬一直为难惢心,如今我进了冷宫,惢心在外面日子恐怕更吃亏,进忠公公,请去会计司告诉惢心,冷宫虽然清苦,但惢心和我一起进冷宫也是好的。”
进忠本来因为她跑去见了皇帝导致皇帝抱恙,正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牵连,闻言压下怒气勾唇一笑:“别呀,都是庶人了,怎么能让宫女伺候呢?再说了,惢心姐姐和从前延禧宫伺候的,今儿还让慎贵人叫去,说是慎贵人要给个好去处呢。有好去处,进什么冷宫啊?”
如懿暗想这些拜高踩低的奴才真是墙倒众人推,连惢心平日里妥帖忠心,如今看自己落魄,也转投了阿箬,全然不记得之前阿箬为难她时自己是怎么安慰她的,憋出一腔怒火,忍不住对进忠怒目而视。
进忠无视了她刀子般的眼神,道:“之前不防让您跑出去,把皇上都气病了,这回奴才可不敢再有疏忽,奴才今儿就在这等您收拾,收拾完了亲自送您出去,冷宫那边也专门派了人过来,这回必不能让您再跑了。”
如懿无法,只得包了两包点心,打了个包袱,由海兰背着,走出延禧宫。
海兰看如懿仍戴着护甲,道:“姐姐,进了冷宫,护甲就不戴了吧。”
如懿微笑道:“即使进了冷宫,也要活得体面。”
进忠好不容易憋住笑,道:“若你觉得能留指甲,有人伺候的生活才是体面,那冷宫里是怎么也体面不了的。戴不戴的也没什么差别,倒是冷宫里那些人,多少年没见过金玉,别再给您抢了!”
海兰还想送如懿到冷宫门口,不想刚出延禧宫大门,就看见双喜立在门口,道:“马公公派我来押庶人乌拉那拉氏进冷宫。海答应,您就别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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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调很平静,可森冷之意怎么也抑制不住。
海兰打了个冷战。
而高曦月也带着阿箬气势汹汹走来。
见如懿海兰出来,高曦月一指如懿,怒道:“你谋害皇嗣还不够,还把皇帝气病了,本宫岂能饶你!双喜,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