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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还并未察觉奚长游话中的其他意思,当即认真应下:“弟子竭尽所能。”
“倒没那么难,”奚长游极轻地笑了一下,喉间微动,“我现下不想吃东西,倒想听你唤我一声师父。”
他早知自己徒弟的性格,又犟又别扭。
所以从得知徒弟失忆的时候开始,奚长游就知道想让对方认自己有多难。
虞还次次特意与自己疏远,奚长游都会在心中自我安慰,这事急不得。
可他并非铁石心肠,对虞还的情感也不曾因死过一次而淡去半分。
或许是方才的回忆勾起了太多情绪。又或许是因为,情绪一向不外露的虞还在得知自己不会收徒时,竟高兴得那么明显。
这让奚长游不禁心存侥幸。
对方这般在乎他收不收新徒弟,何尝不是一种羁绊?此刻的虞还心中,定不可能连一丝师徒情谊都没有。
虞还不让他收徒,现在自己让对方叫一声“师父”来作为报酬,也不算过分。
奚长游话音落下,虞还眼中的轻快便十分明显地黯淡下去,他视线躲避,眉间下意识皱起。
方才轻松愉快的氛围全无,只剩两人相对无言,呼吸的空气染上苦涩意味。
半晌,在奚长游心中窒闷的感觉愈发强烈,即将支撑不住要岔开话题时,虞还先一步开了口。
他掀袍跪下,挑明道:“仙尊恕罪,弟子记忆尽失,无法替代前人。”
奚长游坐在软椅上,垂眸看去。
他不禁也在心中犟了起来,他徒弟就是他徒弟,哪里来的什么前人。
不管有没有记忆,他跟虞还都是行过拜师大礼的。
虞还当初就是这样跪在自己面前,磕了足足三个头,老祖宗的牌位都看着呢,怎么失个忆就全不作数了?
至于道侣这层关系,奚长游就暂时不提了。
他们那时并未来得及结什么道侣契,导致他现在空口无凭的……
可心中想的再多,奚长游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比虞还年长,哪有跟自己徒弟犯犟的道理。
奚长游忍下胸口的闷疼感,极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虞还仍跪在原地未动,直到奚长游起身进了屋,他的脊背才像是被重物压制似的,陡然垮了下去。
……
按照规定,弟子大选结束后,四位真人理应带着亲传弟子前去拜见门派的几位长老。
往届,因为几位长老都已不在当世,所以一般都是在几位长老的坟冢前进行仪式隆重的祭拜。
这次奚长游回来了,自然与往年不同。
在祭拜大典之前,几位真人便挨个带着自己的徒弟来到了抱灵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