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儿,可怜我儿。”三太太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突然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儿,面目狰狞道,“我的女儿比她漂亮,比她有才华,出身比她好,凭什么做皇后的是她?!老天无眼!”
此时的三太太已经毫无理智可言,除了满嘴的恶毒咒骂,就是说不完的抱怨。
司马香怔怔的站着,麻木的听着三太太不断的咒骂声,心中起不了半分情绪。因为近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是在母亲的骂声度过,这些话再难听,再没有理智,对她来说,已经是稀疏平常。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心智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像今日这般。
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她这个受黑猫惊吓,在诸多世家贵人面前失仪的人,又能做什么?
“你母亲又在骂什么?”司马跃站在女儿身后,看着屋内满地狼藉,顿时没有踏进去的心思。这一年来,失去了儿子的他,已经歇了送女儿进宫的心思。每日听着发妻的咒骂,还要承受着丧子之痛,司马跃在短短一年内,偏仿佛苍老了十岁。
“父亲。”司马香回头,朝司马跃福了福。
“回你的院子去,这里有我,”见女儿神情麻木茫然,司马跃叹口气,“你母亲日日如此,你早该习惯了。”
“是。”司马香依言走出了主院,出院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父亲站在门口一动也未动,而母亲的咒骂声仍旧没有停歇。
若是早就能预料到今日,她当日又何必做那件事。或许老天是睁着眼睛的,她往日犯下的恶,就报应在了今天。
果不其然,几日后皇室正式向顾家下聘,得了顾家女的生辰八字后,送到了钦天监。
顾家二姑娘是出云真人都亲口称赞过有福气的人,钦天监自然也推算不出哪里不好。待把陛下与长颜县主的八字一合,钦天监的人都惊呆了。不是两人八字不适合,而是太合适了。
能在钦天监任职的,多多少少都有些真本事,为皇室以及世家贵族们也推算过不少姻缘八字,但从没有推到过这么合适的八字。
平时他们常常夸别人的姻缘是天作之合,但那不过是图个吉利。今日陛下与长颜县主这八字,当真是天作之合,互为贵人。
“好好好,”钦天监的监正抚着胡须,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的徒弟疑惑的看着自家师傅,好奇的问:“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老夫在钦天监任职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八字,”监正感慨了一番,提笔在纸上写下“天作之合,世间难得”八个字。
“陛下与长颜县主的八字,真的有那么合吗?”小徒弟今天已经听到好几位大人说陛下与长颜县主乃是天作之合,但也只以为那是几位大人有意说吉利话,没当一回事。现在就连自己师傅也这么说,小徒弟不禁好奇起来。
“叫你小子平日里好好学推算之术,你不当一回事,这会儿知道好奇了?”老监正心情好,又见四下无人,才小声道,“今日这话,我说给你听,你可不能外传。”
小徒弟点头,他是老监正当做儿子养大的徒弟,自然知道有些话私下说说可以,但却不能外传的。
“陛下命中带贵,并且是真龙绕身之相,只是……”老监正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真龙绕身福气不足,乃是早夭之命。”
小徒弟震惊的睁大眼,捂着嘴不敢发出声来。
陛下如今尚未立后,若是让其他人知道陛下是早夭之命,大丰岂不是要乱起来。
见小徒弟吓得脸都白了,老监正指了指写着长颜县主八字的红帖:“长颜县主福泽深厚,命格极好。只是这福气太好,一般的人家受不得。若是一般人求娶这位县主,命格上怕是压不住她。”
“压不住会怎么样?”小徒弟小心翼翼的问。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最终只是徒留不甘,”老监正摇了摇头,“了不得,了不得。”
小徒弟越听越糊涂,但是见师父这幅模样,也不好问,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所以我才说陛下与长颜县主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配,”监正把两个人的八字并排放着,“真龙福泽,必定翱翔九天,繁荣昌盛。”
“您的意思是说……”这句话小徒弟听懂了,所以他才会如此震惊,“陛下与长颜县主成亲,会……”
“对,”监正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意,“我们大丰朝,终将出现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世。”
小徒弟心怀期待的想,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世,该是何等模样?
周太后拿到钦天监呈上来的八字批注,看到上面“天作之合”四个字后,忍不住笑道:“这钦天监的人,倒是惯会用这四个字。”说完,她把八字批注递给坐在旁边的晋鞅。
晋鞅拿过批注,在“姻缘天定,天作之合”八个字上面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方才小心翼翼的放下,笑着道,“儿子倒是觉得钦天监推算得好,我跟师妹,不就是姻缘天定么?”
周太后闻言无奈笑看他一眼:“罢了,罢了,只怕这会儿你看你家师妹是样样都好,我看还是让钦天监早些算出吉日,让你得偿所愿,免得你整日在我面前晃悠,没个清净。”
晋鞅笑着道:“不怕您笑话,我真是恨不得师妹明日就嫁给我。可是我又担心婚礼太过仓促,让师妹受了委屈。”说到这,他又拿起放在桌上的八字批注看了好几眼,“一辈子仅有一次的婚礼,还是不要让师妹有什么遗憾的好。”
听到晋鞅这话,周太后只是笑,眼底眉梢全是喜悦之意。
钦天监的这份批注不仅往宫里送了一份,顾家府上也得了一份。杨氏的看法与周太后十分相似,觉得“天作之合”这四个字被钦天监的人用来用去,用得都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