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了一下措辞,谢茉便细致讲解起来:“……元旦当天,我见着方师长,却发现他眉眼五官跟邮电所沈老师傅的老伴儿极其相像,沈老师傅有一子,十来岁时离家再没回,算算年纪也跟方师长吻合,明诚便去找方师长探信,这属于私事,不便在营部多谈,他适才下班后登门,只没想到……”
说着,谢茉微微摇了摇头。
“竟是这样!”
“还有这样巧合的事?”
两人大吃一惊。
忍了忍收敛住惊奇的追问,两人将谢茉送出门。
谢茉态度很配合:“若有哪里不明确的,我随时恭候。”
迈出门,一抬眼便瞧见卫明诚身影,他就站在楼梯口,时不时朝这边儿张望。
谢茉三步并作两步疾奔过去,手自然而然塞进卫明诚伸来的手掌里。
手指伸展,钻过指缝。
十指交扣。
重重一使力。
两人一垂眼一扬眸地对望,弧度相似的两个笑容徐徐拉开。
谢茉说:“走,回家。”
卫明诚回:“嗯,回家。”
他们默契地停口,没再多话,踩楼梯的踢踏声轻轻重重,快快慢慢,像冷夜中一曲温暖活泼的协奏曲。
和谐美妙极了。
刚踏上一楼,一声极压抑的抽噎从旁边办公室传来。
谢茉疑惑驻足,耳朵却诚实地竖了起来。
卫明诚却心知肚明。
在先时的问询中,沈老师傅和方师长不可避免被牵扯进来,沈老师傅必会请来核实有关事项。
就在卫明诚低头准备凑近谢茉耳畔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眼尾余光瞥见了一道挺拔到僵硬的仓忙人影。
是方师长。
他像是没发现几步外的谢茉和卫明诚,在办公室门前顿步半晌儿,猛然推开门。
缓慢却坚定地跨入室内。
谢茉与卫明诚面面相觑,然后举步跟进去。
“……卫明诚同志说,她爱人认定您妻子的相貌与我们一位领导很像,我们就请您来核实一下。”
刚到门口,就听这么一番话,谢茉忙朝沈老师傅看去。只见他一眨不眨地用力盯着方师长,好像生怕人突然消失一般。
可不怕嘛,怕他冷了,怕他苦了,怕他伤了,更怕他不在人世了……虽然从来不说,但沈老师傅基本默认儿子已早脱离人世。
谢茉前回来他家,他就有所察觉,可期盼了太久,不大敢确信。
心绪就好似被砸出裂纹的冻结河面,不敢进更不敢退,进了怕最后梦碎,更怕退了耽搁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