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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茉又挑拣着回答几句,就把话题引到她们身上,几人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从来永河的时间、知青人数多寡、劳动类型、村里趣事、家乡特色,到这回演出剧目,眉飞色舞描述这剧目的来由、编排、成型……俩个男知青也从这些热闹话题里慢慢褪祛尴尬,加入其中,几个年轻人便在“突突”声的掩映中扯高嗓子闲聊,跟放声高歌似的,心胸越来越舒畅,情绪化作轻盈高飞的鸟儿,t自由松快。
说说笑笑好一阵子,车斗猛地一颠,众人屁股离席被抛到半空,不待回神又重重跌回。
这酸爽。
众人来不及讲话,抓住车邦极力稳住身形。
谢茉站起来扶着栏杆四望。
眼前这一段路坑坑洼洼,刚才更是趟过一截被雨水冲刷出的壕沟。车身颠簸,身形摇晃,谢茉却情不自禁提起唇角。
风从耳畔吹过,带出各种声响,像一段段田野诉说。诉说过去,诉说现在,诉说未来。
记忆中的过去,现世中的未来,也有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像她一般,眯眼感受大自然的抚慰,沁着泥土和青草气息。
张开手,风从指尖散开,带走曾经种种。
这一刻她恍然,这一世的重量不知不觉已压过上一辈子。
因为这里空气清新,山清水秀。
因为这里节奏舒缓,却又热火朝天。
因为这里质朴单纯,没资本放肆妄为。
因为这里有热忱的朋友和热爱的工作。
因为这里有通情达理、爱她护她的父母家人。
因为这里有……卫明诚。
此刻的她好似拂去清尘的宝珠儿莹莹生辉,旺盛的生命力洇染而出,透着饱满红润的精神气。
***
他们一行人到达工人文化宫时,远门外停放着几辆牛、驴车,赶车人凑在树荫里聊天歇息,拖拉机相对金贵,便被引至院前的广场上,和隔壁拖拉机一同窝在西南角,挨着拖拉机的南墙根还列了一排自行车。
显然,不少公社和单位表演节目的人已经先到了。
几个知青打过招呼匆匆走了,谢茉见拖拉机手下车后就无所事事地蹲在车旁,逡视一圈,见车座底下放着罐头瓶和一个小包袱,吃喝齐备,谢茉放心地和他告别。
去厕所洗好手脸整理完微乱的头发,谢茉一边溜达,一边参观文化宫,刚从林荫小道拐出来,抬眼正撞上对着一张稿纸念念有词的赵梦。
赵梦惊讶:“谢茉?你怎么来了?”
谢茉微笑说:“领导布置的任务,看汇演,写稿子。”
“嗯,我背报幕词呢。”赵梦说着抱怨的话,但嘴角却是高高翘起的,“整整三大页呢,密密麻麻全是字,背得我头昏眼花。”
谢茉瞟一眼那张纸,几个字、十来个一行成段,只中间一个四五行的大段落,算不上很艰难。
谢茉收回目光,鼓励安慰了一句,问:“这边有开放的书籍报刊阅览处吗?”
赵梦说:“我不大清楚,这来这都在礼堂和后台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