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葛培军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又道:“今天真没号了?我加钱能不能加个号?晚点也成。”
“我是外地来的,我有个朋友在汇川,但他挨着青州这边,不算很远。他父亲也是糖尿病足,我想带他们父子俩过来看看,今天下班前差不多能到,你看行不行?”
方远不太想再加号了,最近放出去的号本来就比平时要多,主要是因为最近患外感疾病的人太多了。
要是谁想加就加,那每天要加的号就太多了。这么做罗裳会过度操劳,因为看病需要不停地分析思考,挺耗神的。
他为难地道:“不是钱的事儿,我随便加号的话,老板那边忙不过来。”
这时高向阳掀开帘子出来了:“怎么回事?”他问方远。
得知葛培军想要加号,他不假思索地道:“加一个吧,得晚点,别人快看完了才能轮到你们,同意吗?”
葛培军自然没什么意见,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诊所,估计是接人去了。
“你怎么给这人开绿灯了?”方远面带疑惑地道。
“这人我跟老板昨天见过,说来话长,他有什么要求就答应他算了,这是老板的意思,刚才他进去老板就瞧见他了。”
“原来如此。”方远恍然道。
到了下午五点二十左右,葛培军终于再度返回山河路。
他在前带路,他朋友背上背着个老人,两人一前一后往诊所里走。他那朋友肩宽体壮,背一个身形瘦削的老人倒也不难。
“你这急忙把我从单位喊出来,这大夫真能行吗?”
“我们单位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要不是你叫我,我估计不能来。”那朋友背上背着个老人,嘴里也不闲着。
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就跟葛培军说:“忘跟你说了,最近我就在单位忙着市中心以南这一片地块开发的事,现在主要有两个方案,双方争持不下哈,对了,山河路也在这个规划里边。”
那朋友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诊所古雅的门面和街上成排的银杏树,嘀咕着说:“这一片还挺好看的,要拆了也怪可惜。”
不过这件事最终拍板的也不是他,他只感慨了一句,就和葛培军进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他或许只是随口一说,葛培军却琢磨上了。
青州这边要开发商业区的事,他在汇川那边也有所耳闻。这种事在各大城市都不稀奇,建商业区发展经济的地方可不少,这不是青州一个地方独有的事。
作为组织部的人,他自己当然不会直接参与这种项目,但其中可能会出现的纠纷和违法违规行为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年头能做大、能接下类似工程的企业,哪家的地盘不是打出来的?赚钱的机会谁会不抢,不争不抢的就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他没说什么,陪着朋友进了诊室。心里却在琢磨着,回头打听下,可能会中标的公司有哪几家。
几个人进去时,诊所里的病人还剩下五六个。罗裳看到葛培军手上提的一堆礼品,倒也没拒绝。等葛培军道过谢,又坐下后,她客气地点了下头,说:“小宇怎么样了?”
葛培军头天晚上在家住,也跟小宇独处了一会儿,对小宇的现状还算了解,就道:“我也说不好,他不太愿意开口说话,问一句才答一句,不问就不说。”
“我妈退休了,最近她哪儿都不去,专门在家陪小宇。”
“本来我们一家人该带着小宇专程过来表达下谢意的,但小宇状况不太稳定,我想让他先适应下家里的环境,等他跟家里人亲近一些,再带他出来。”
罗裳示意葛培军带来的老者坐下,然后跟葛培军说了几句:“小宇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但建立信任是需要时间的。”
“孩子远比普通的同龄人成熟,属于被迫成长。也算是好事吧,不过适度的玩耍也是必要的,该有的童真要有,这对他未来有好处。”罗裳点到为止,说到这里,就开始检查老人脚上的溃烂。
老人长得挺瘦的,也虚弱,至于他脚上的情况,其实还没有罗裳下午刚开诊时看的病人严重。
她很快开出了药方,不忘吓嘱老人一句:“一周后看看效果吧,思想上也要看开些,你这不是很严重。”
这老者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没有下午刚来的糖尿足患者乐观,所以罗裳就在药方中另加了些解郁的药。
看完病后,葛培军和他朋友没有久留。两人出了病房,他朋友把父亲背到自己的车上,随后他跟葛培军并肩站在街对面,俩人一人点了一根烟,站在车门旁边聊了几句。
葛培军顺势打听起参与招投标的几家公司。他朋友对此也不是很确定,因为最后的结果还没公布,只要没公布就可能有变动。
但他听说了一件事,就跟葛培军说:“听说今天上午,公安局的人带走了好几家建筑和地产公司的人,都是些经常打砸闹事的老油条。”
“你也知道,其实现在不少大企业都养着这种人,明面上是安保,实际上公司在开疆拓土时就需要这种狠人。”
“据我所知,公安局那边这次行动也受到了上边一些大佬的支持,目的到底是啥我不是特别确定。但至少有一条,是想借机敲打这些企业,让他们在青州城区进行改造时都老实点,不要惹事。”
葛培军想着这样也好,改造的地块就是以山河路为中心,向周围延伸,以打造出一个标志性的商业区。
这么大的事,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做决定的,他当然也不行。但有时候递个话,传达一些意思,问题还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