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唇发白,睁着一双丹凤眼无神的看着轿门上垂下来的帘缦。
纵然浑身疼痛,她也不敢随便变换姿势让伤口好过一些,因为只要她以动,其他的地方就会跟着开裂。
她当然不会忘记,这一切都是楚家给的。
轿子进了谷镇,小贩声络绎不绝,风暖儿闭上了眼睛,等到轿子进了楚家宅院停下来的那刻,她满心绝望。
没有等到顾倾温。
或者顾倾温,根本就没想过要来救自己。
那么他在干嘛?
手腕包裹着伤布,拄着拐杖站在葡萄树下,对着他们昔日画玩的绣样暗自伤神?
顾倾温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风暖儿这般作想,心中竟有些恨起了顾倾温,但是她一点都没有后悔当初选择不嫁给楚玉付。
楚家的少爷要娶娇娘子了,门外大红花绿的看着很是喜庆。
因为装扮匆忙,风暖儿又不能自己动手,十几个丫鬟和府上的婆子动手给风暖儿换嫁衣。
“呃……”
因为脱衣服的动作,扯动了她身上的溃烂处,为她褪去衣服的小丫鬟不忍的皱起了眉头。
她不敢有半句多言,默默的为风暖儿脱着衣服,却没有手下留情。
府上的婆子就像是不知道风暖儿身上的血是伤口流出的一般,不耐烦的皱着眉头。
“这血一直流,你们就傻愣愣的在这站着?一会拜堂成亲流了出来多难看?!”
那几个丫鬟慌了神,连忙拿着风暖儿的旧衣服不断擦拭血口。
“擦什么擦,去拿白绫,要长的!给她的伤处绑紧实点!”
风暖儿面无表情,任由他们摆布。
幸而白布细致,给风暖儿的浑身上下都裹了三四圈,没有臃肿的感觉,反而更加的显现出她的纤细身材,血不停的渗透,白布先是出现点点粉红,慢慢变成大红,但是她们看不到,麻利的为风暖儿裹上嫁衣。
她就像是坏掉的娃娃,尽管残缺不堪,却还是要撑住这厚重的嫁衣给看客一个满意的笑容。
只是风暖儿没有一点表情,她额头上皆是冷汗,咬紧牙关不愿痛呼出声。
这一身嫁衣起码有三四斤重,繁复的牡丹刺绣的线样也有个一斤多一些,立领镶金,襦摆两层,腰带更是镶着碧玉星石,到最后,那婆子还有丫鬟都没有了力气,又叫来楚家的家丁将她抬到了梳妆抬前。
在庄园的时候,那些婆子经常给她洗头,即使风暖儿不知道,这一头干爽的头发也能看的出来。
风暖儿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闭上了眼睛。
已经痛到麻木了,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牡丹流苏对簪,五两多重的珠帘头冠,,一对金镶玉的耳饰,这一套下来,再加上盘发用的蝴蝶头饰,红珠铝金。
风暖儿重新睁开眼睛,那镜子里精美奢靡的女子都快不认识了,不过她最大的感觉就是脖子要断了。
接着,便是待嫁。
丫鬟嫌她的准备太干太白,先是用了猪油抹了一层,再用大红的胭脂涂抹在唇瓣上,在她脸上扑上淡红的粉,本来身子就不好的风暖儿,这么一折腾,只觉得浑身难受,满头冷汗,时不时的就要补妆一番。
她双眼拢拉着,看着自己的手,希望这场噩梦尽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