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您想吓死儿子啊,您走路咋没声的?”亲娘啊,可别忘了这屋里还有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您儿子差点就以为诈尸了。
黎老太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嘀咕咕。
“刚还一副不怕死的模样,瞧你这点出息”
扒拉开胆小如鼠的儿子,老太太自个趴到门缝处往外看,依旧啥也没发现,片刻后又自顾自的回到墙角。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老太太忍不下去了,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不等了,咱们先离开驿站,先不说这外头到底啥情况,反正这驿站是不能待了”
“娘,你们先在屋里待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情况再说”黎诚盛紧了紧手里的刀走向门口,缓缓拉开房门,确定没啥危险后,闪身出了屋子。
屋外大雪依旧,寒风透过厚实的棉袄钻入骨头,冷的人心慌,黎诚盛缩了缩脖子,绕过大堂外三具尸首,蹑手蹑脚走进驿站大堂。
屋内几乎看不出打斗痕迹,桌椅板凳皆是完好无损,柜台上两盏油灯被门口灌入的冷风吹得摇摇欲坠,柜台旁,两名驿卒身中短箭躺在血泊之中。
黎诚盛瞳孔微缩,一击毙命,也就是说,这两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杀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七尺男儿险些又要腿软,连官差都敢随便杀,能是普通劫匪吗?还有屋外那两具黑衣人的尸体,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黎诚盛深吸口气努力稳住心神,转身出了大堂。
这里一刻都不能待了,趁着这些人不知去了哪里,他们得赶紧离开。
“爹,娘,媳妇儿,快,咱们得赶紧离开驿站”
推开柴房门,黎诚盛冲着屋里低声喊了一句,随即又马不停蹄奔向后院马厩。
早就在门口候着的黎家人立马迈出屋子,跟了上去。
马厩里,除了两匹枣红色的马,便只剩一辆槛车,众人合力将车板上的囚笼推倒在地后,随便挑了一匹马套上,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驿站。
官道上积雪很深,车轮碾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印,却又不消片刻被大雪抹平。
黎老汉与黎诚盛坐在车头位置驾车,几个妇人坐在没有车舷的车板上围成一圈,俩手撑着车板边缘,用身躯将俩崽子围在中间。
灵宝则是被绑带紧紧绑在许姝惠怀里,小脑袋时不时扭向身后,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后,眨眨眼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跑了大概两个时辰后,拉车的马儿开始有些泄力了,黎诚盛将车拐进了一条小道,找了个避风的土坡处停下。
这么长时间的颠簸,别说马了,人也受不了,一家子早已被冷风吹的四肢僵硬,嘴唇发紫。
“爹,娘,你们先在这儿避避风,我去,去找些干柴来烧上,先,先暖暖身子”
黎诚盛转身迈着僵硬的双腿往林子里走去,丁香,钱婆子搓了搓发僵的腿,也跟着去捡柴。
好在冬日里天气干燥,将林子里积雪扒开,也能找到不少的干柴干草,两盏茶的功夫,三人便抱着柴火回来了。
板车上静静躺着一个的包袱,是离开驿站时,黎老太从解差尸首上搜罗出来的,里面除了一张公文和一家人的流放户籍,便只剩下两个火折子。
夜色下的林子,枯木树影诡谲,风声唳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