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询问道,声音淡淡。
“还要哥你帮忙。”少年笑得有几分邪气:“如果她真的包藏坏心……我想,两位宫主的份量——更值得铤而走险。”
*
宫门医馆正对一碧浅池。
过了栈桥,就能闻到常年浸润的草药味。时日渐久,上官浅身上似乎也沾染了这种气味。
她每日干干净净地来去,仅仅是帮助研磨药物或分类储存,有时也会在廊外翻阅感兴趣的医书,但从未开口借取。
“我将你的画像送去了大赋城。”
又至黄昏,光线略微暗下,坐在檐壁旁小几上的少女似乎看书入迷,身后突然传来清朗语声。
单薄的躯体随着吐露的字眼动了动,少女似被吓得一激灵,慌忙转过身,便见宫远徵正抱臂看过来。
“你猜,结果是什么?”少年笑得很坏,好像抓住了什么要命的把柄似的,步步逼近。
“什么?”杏眸中露出困惑,她反而迎了过去,语调温柔又带着急切:“我娘亲和爹爹……家中都还好吗?”
宫远徵垮下了得意洋洋的脸。
这自然才是正常的反应,盈盈眸光清纯如水,就跟上官浅这段时间来一样,真诚恳切得无懈可击。
除此之外,不论是故作镇定的反问,还是惊慌失措的解释——都代表了她早知自己身份存疑,因此才会引发宫门查探。
“都挺好的。”宫远徵放下手臂,很是敷衍。突又话锋一转:“听说上官家世代行医,对药膳也颇有心得?”
他挑眉,直视少女姣好的侧颜。
“我哥近来食欲不佳,用餐越来越少,又早起晚歇,看着都有些消瘦了……医馆那么多珍贵药材尽随你取用,做一餐开胃养身的药膳……应该不为难罢?”
“药膳么……?自当竭力。”
她面露几丝懵懂,却柔声允诺。
*
午膳时间,角宫也总是冷冷清清。
今日却稍有不同,当宫二宫三并肩走入屋内,先是闻到香味,循而侧首,便见琳琅满目的一大桌佳肴。
门外,依旧着白衫的少女恰好端着盘切成段的松鼠鲈鱼进来,擦过锦袍少年,将菜肴放置在桌上。
“饭菜正热,二位公子来得刚好。”
声音柔和,似一阵清风拂面。
闻言,宫尚角看了弟弟一眼。
不置可否,坐下来,未动碗筷。
宫远徵也跟着入座,拿起双筷子又停住,对着在桌案边娉婷而立的身影道:“你怎么不坐下?”
“做这一桌菜,实在辛苦上官姑娘了。”宫尚角面无表情地开口,末了才注视过去:“不想尝尝自己的手艺吗?”
他明明坐着,又是问句,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是居高临下的命令与吩咐。
可怕的是,很难让人觉得抗拒或厌恶,仿佛宫二先生吐露的每个字都是金科玉律,而下位者只需遵守。
少女坐了下来,在兄弟二人的对面,略有些拘谨:“药膳寓医于食,本属同源,但我学艺不精,也不知两位公子的口味,因此多做了些,献丑了。”
宫远徵已夹了块油炸过又煎炒的鸡肉,入口觉得喷香,也算美味,笑道:“哥哥向来食素,荤菜也只吃炖汤,你这一大桌,怕是要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