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不在此时就表明心意,问问她的心意,问问可否上门提亲。
即便落下觊觎秀女的名声,也绝不可因他损了她的清誉。
簌簌的脚步声越传越近,让傅恒的理智压住了感性。
匆忙将锦囊塞回傅恒手中,纳木卓低声快语道:“你我虽有了触碰,却是事急从权。日后若有什么流言蜚语,六哥也无需介怀,只记得我不必你负责。”
纳木卓说罢脱下披在肩头的他的衣裳,迎向来寻她的宫女。
仅剩下傅恒攥着已被沁到半湿的外裳,勒令过属下不得乱传后,又对着纳木卓离开的方向,静立了一会。
不料在护送二阿哥回阿哥所的路上,就已听到许多有关纳木卓的肮脏谣言。
傅恒眉心紧锁,待向皇后娘娘事情始末后,便匆匆换了干净的新衣,赶往乾清宫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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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去阿哥所抚慰过皇后,探过吃了药睡去的二阿哥,回到乾清宫准备继续批复折子的乾隆刚坐下,就得到傅恒一直等候求见的消息。
知晓是他也参与了救助二阿哥,本就想要召傅恒问问细节,乾隆毫不犹豫唤人进来。
待听明白是一个秀女先行救助后,还未来得及问是谁,就被突然转移话题的傅恒惊得一头雾水。
“赐婚?”乾隆皱眉,敲了敲桌子,“皇后不曾跟朕提过。”
作为富察皇后的同胞幼弟,傅恒自幼就与帝后二人亲厚,皇后早前虽说过此次选秀时也帮傅恒相看一二,却从未确定过人选。
唯一的可能,就是傅恒自己意思。
自古婚姻大事都要听从父母之命,就算国丈夫妇早逝,也不该自己相看。
这样急迫,且大选未完宫中仍有许多秀女,傅恒身为宫中侍卫,不论是对自己的名声,还是对他看中的格格,都十分不妥。
乾隆有心给他个教训,晾了傅恒许久。
知晓圣上心中有气,周遭侍立的太监宫女具屏息凝神,不敢出声。傅恒也不多言,脱下头上顶戴,叩首后直起身来,深吸口气,跪得更笔正了些。
待桌上奏章批完,乾隆才吹着热茶淡淡开口:“你既求恩旨,总要让朕知道是谁家格格。”
“禀圣上,奴才所求,是永寿公之四女,纳兰纳木卓格格。”
乾隆送到嘴边的茶水顿住:“朕若没记错,纳兰格格今日已被撂了牌子,你既对她有意,怎不早两日求旨?”
“奴才本不敢肖想。”傅恒回禀道,“若非使出突然,绝不敢越过娘娘,大着胆子直接来求圣上。”
乾隆疑惑地‘哦’了一声,饮了口茶,准备再晾傅恒一会儿让他知道厉害。
“如果不是今夜,格格不顾安危救了二阿哥,傅恒下水救援时不慎碰触到格格……傅恒心中钦慕已深,且为了格格清誉,思来想去,来不及向娘娘禀告,这才直接求到圣上面前。”傅恒换了称呼,虽仍跪着,却与高坐的皇帝更亲近了许多,“格格直言不需傅恒负责,可——”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乾隆的呛咳声打断。
放下茶盏,摆手挥开来擦水迹的太监,乾隆咳了半天才停下来:“你说什么?纳兰格格跳水救了永琏,还说不需要你负责?”
方才在阿哥所,乾隆只顾着安慰皇后,回乾清宫后还没来及细问,就被傅恒打断,到了这会才知道,救了他嫡子的竟是纳兰纳木卓。
纳兰家四格格的豪爽劲,尤胜她郭罗太太!
“是。”傅恒苦笑,“格格将傅恒叫到一旁,正色说了。”
乾隆终于抬眼,看向一脸期冀,笔直跪着的傅恒。
他依稀记得,以圣祖爷晚年时的威严,尚制不住耍脾气的宜妃娘娘。
想起前头对着纳木卓堂兄瞻岱时,对这位小格格做出的评价,还有对她幼年在宫中时的稀薄记忆,乾隆有些牙疼。
乾隆清了清嗓子:“你真想妥了?纳兰格格性如烈火,怕与你不合。”
傅恒眸光绽绽,毫无退意:“傅恒早已钟情于格格。且格格性子爽朗率直,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傅恒看着便觉欣喜。”
这形容词,正是当年圣祖形容纳兰纳木卓她郭罗太太宜妃的。
乾隆只觉得牙更疼了:“你这‘早已’,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