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虽在意料之中,却仍像是将宋十川推了个跟头,让他失控地坠入了再见到喻枞的美梦之中。
与此同时,他血红的视野中也出现了几行字,那是喻枞现在用的假身份、居住地和电话号码。
只看一眼,宋十川就把它们深深烙印在了脑海中——不是靠记忆,而是靠着求生的本能记住了那个坐标,是绝望的溺水者拼尽全力游向他唯一的岛。
方阿姨看着他似哭似笑的模样,还以为那公司叛徒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打击,正想劝慰几句,就见宋十川一言不发地扑向自己那辆惨不忍睹的车,启动应急能源和自动驾驶模式,循着那个让他心颤的地址咆哮而去。
电子音报出了路线规划和预计到达时间,宋十川死死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几乎是度秒如年。
这两年来,沈澜几乎是玩遍了全世界,他也知道自己被宋十川盯上了,所以一想到自己散心的同时还能耍弄情敌,就觉得心情格外舒畅,故意一遍又一遍的往外跑。
之前每一次得到消息,宋十川都是义无反顾地踏上飞机,他满怀渴盼,却也恐惧暗生。
怎么会不怕呢?他怕喻枞真的和沈澜在一起了,更怕喻枞已经不想再和任何人有关联。
只不过一直以来,他的惶恐都让位给了失望,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足以让他精疲力尽,歧路长长人海茫茫,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可是今天,现在,那段很远很远的距离被确切地固定在几十分钟后,压抑的恐惧和胆怯便如荒草那样报复性地疯长,让宋十川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颗被悔恨和痛苦塞满的心,终于腾出一片地方来,让他亲眼看到那块血淋淋的慌张了。
他唯一想要写入生命的人,选择在他们的婚礼前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新郎执拗地守在原地——可是,在我等你、找你、思念你的时候,你有哪怕一秒钟的时间想起过我吗?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美好的人生,一点都不想见到我?
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那他该怎么办。
宋十川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本该送入修理厂的事故车辆,顶着一路上数不清的或诧异或嫌弃的目光,缓缓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小别墅前。
不大不小的面积,不多不少的装点,还有生机勃勃的绿化和半遮半掩的窗帘间透出的暖澄灯光……只是第一眼,宋十川就认定了,喻枞一定就在这里。
他开门,下车,脚步的缓慢和心脏的狂跳截然相反。
而那栋别墅的门也在此时被人拉开。
身穿睡衣的beta无奈地打了个哈欠,微微皱眉的样子似乎在烦恼着什么,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那张两年未见的脸便真真切切地映入宋十川眼中,令他瞬间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