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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夷低头看向黄育芩,沾染水泽的柔软双唇开合,他侧耳,却听不清楚,黄育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双臂勾住了周明夷的脖子,凑到他的面前,他听黄育芩道:“我喜欢你,你真好。”
“轰”地一声,周明夷只觉得血气上涌,双耳再装不进其它的声音了。
很多人都说自己是好人,也有更多的人说自己是坏人,周明夷对此总是一笑而过,现在这句话从黄育芩的口中说出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他的心中热流涌过,酥麻的错觉流遍全身,心脏“噗通”跳了起来。
黄育芩的脸突然在周明夷的面前放大,周明夷感觉自己的双唇贴上了软热之物,回过神来时意识到黄育芩正在吻他。周明夷不敢动作,只觉得黄育芩的动作十分轻柔,此时此刻轻柔得就像一场梦,稍稍用力就会醒过来的美梦。
黄育芩于此道似乎有些生疏,直到憋闷得喘不过气来,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的唇。
周明夷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方才黄育芩只是紧贴着,现在他的内心叫嚣着要攫取更多。他终于下定决心反客为主,再次亲吻了黄育芩,舌尖抵开了他的贝齿,在他的口中攻城略地,心中犹然不觉得满足。
周明夷在混乱炽热空气中,握住了黄育芩的衣带,黄育芩这才回过神来,瑟缩了一下,咬住了周明夷的舌尖,唤回了周明夷的理智,然后黄育芩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它,他含糊道:“回屋去。”
周明夷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瞬间土崩瓦解,重新覆上了黄育芩的双唇。后来他顾不上眼下的杯盘狼藉,横抱起黄育芩。
次日,晨曦微露穿过窗棂,透进淡淡的光,周明夷半支起身体,呆愣愣地看着折迭齐整放在床头的衣衫和收起放在一侧的屏风,任由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昨夜旖旎余温犹在,周明夷忍不住微笑,他重新躺回去,伸手向床内侧,却意外扑了空,黄育芩不在。
莫非躲起来了,周明夷心中想着,连忙起身,收拾停当后准备出门去寻他,眼角余光却瞥到了自己往日休息的床榻,一封书信放在迭好的被褥上。
周明夷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连忙上前,只见信封上面写着,周明夷亲启,字迹是黄育芩的。
周明夷连忙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只有寥寥数语。
“我走了,你不必来寻。缘起缘落,终会再见。”
落款正是黄育芩。
周明夷猛然推开房门,院中鸟雀惊起,晨雾中的回廊石阶,昨夜散落一地的杯盘早已不见。若非手中的书信,他几乎以为昨夜只是自己的一场秋梦。他席地而坐,脊背贴着墙壁,砖壁在深秋冰凉刺骨,他死死地盯着手中纸张上的寥寥数语。
脚步声在廊中回响,周明夷不用抬头,便知是李锋。
李锋惊道:“将军,你怎会坐在这里?”
周明夷抬起头反问道:“你怎会此时过来?”
“属下今早接到报告,昨日关押的温越在狱中服毒自尽了,今早狱卒发现他的时候,尸身已然凉透!原来那人将毒药悄悄地藏在身上,狱卒一时不察,他便自我了断了!”
“普通商人怎会随身携带剧毒?”周明夷皱眉问道。
李锋点头,这正是他此时前来寻周明夷的原因:“温越昨日的供词都是假的,他的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经历也是假的,恐怕原先的粮行当家人早就不在了。结合他此前的种种动作,不知是何人派来的死间,并且是针对黄公子而来的。不如我们现在问问黄公子,或许他有线索。”
周明夷道:“黄育芩已经离开了。”
“啊?”
李锋不知为何黄育芩突然离开,也不知为何周明夷如此平静。周明夷递给他手中的信纸,他只匆匆扫了一眼。
“黄公子想必仍在城中,若是有心寻找,必能寻到。”李锋道。昨夜城中守备严密,城外禁军游兵散勇,若孙锋自己是黄育芩,必会留在城中先暂时躲避,等待时机再出城去。
“我们从来不曾困住他。”周明夷自嘲地笑笑。
孙锋听后连连摇头,正想说丁二和丁三严密地看管他数月,插翅难飞。孙锋的笑容剎那间凝固在唇角,只因他想起一路过来,却未曾见着丁二和定三。
最终,周明夷与孙锋在厢房内找到了消失了一整夜的丁二和丁三。
黄育芩背对着朝阳,慢悠悠地骑着红色小马,后面一匹神骏飞驰而来。
“公子,属下来迟了。”说话的人一身劲装,身材瘦削,面容寻常,放在人群中便如雨水落入江海。
“明一,处理干净了吗?”黄育芩头也不回道。
“可惜牢狱守卫严密,我想方设法不得入内,只好先躲着伺机而动,没想到那人就死了。”明一不满道。
“倒也省事。”黄育芩喟然长叹,旋即话锋一转,“我二哥果真想置我于死地啊,竟然将人派来了永州。永州这里,我是再不会以人质的身份过来了,下次来定要换个地位相等的身份。如果不是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恐怕我将日夜不得安心。”
“属下有愧。公子您曾吩咐过,平日里我只需潜伏,若遇变故,也可便宜行事。那人害得公子蒙冤入狱,我也没有察觉公子被周将军悄悄带出,以至于令公子在林中落单遭遇伏击。想到此事,便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明一紧握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罢了罢了,小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黄育芩绽开笑颜,“我与明玉相别甚久,马上便能与他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