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生产小组,顾莞宁先把中午记的工分给组长看,然后才到田埂上监督小组社员们的工作。
不远处杨桂花收回视线,边拔草边嘀咕,冯秀芝怎么跟顾知青在一起?今晌儿又哪里请了顾知青吃饭,明明吃完就去了她家,还顺便看了出好戏。
怪哉!
下午上工一直风平浪静,见此顾莞宁悄悄松了口气。
下工后,赵红英等顾莞宁记工分,再一起回知青院,“晌午给你留了饭,天气不热,放到现在应该还能吃。我还当你去哪儿了,原来是去了冯大娘家?”
顾莞宁心虚地连头都不敢点,囫囵‘嗯’一声,说起别的:“过两天队里放假,我想去县城一趟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不缺东西,就不去了。正好隔壁屋有知青要去县城,你跟她们一起。”赵红英一心想要把两本课本吃透,这段时间除了上工和吃饭,就是捧着书本苦读。
虽说小学一年级的课本都能看懂,哪怕满是字的国文多看几遍也能背个七七八八,但她到时候的身份可是老师,得想明白该怎么把知识讲给学生更好。
下工后,徐文理和郑妙琴又去了小树林。
徐文理上来就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顾莞宁。”
郑妙琴也觉得不是顾莞宁,但她不喜欢徐文理这种完全信任完全偏向顾莞宁的态度。
“不一定。也可能那个冯大娘在帮顾莞宁遮掩。”
郑妙琴的想法,徐文理一眼看穿,他懒得搭理这种小心思,道:“非亲非故,那个社员又不欠顾莞宁什么,没理由帮她遮掩。”
“那怎么办?”一阵沉默,郑妙琴问道:“那个人不找出来,万一……”
徐文理推了推眼镜,表情云淡风轻,语气像是运筹帷幄一般可靠:“怕什么?”
“那人既然当时没叫人过来,往好点想就证明扔石头是好意提醒。往坏处想,就算他想用此事威胁我们,你不承认我不承认,当时又没有别人在场,谁会信他?”
郑妙琴被说服了,担忧的情绪渐渐消失。再抬头,她看向徐文理的眼神充满敬佩和崇拜。
顾莞宁的脚踝崴伤,上面一片青紫看着很是可怖,养了许多天才消下去。
一大早,天还漆黑的时候,顾莞宁就被赵红英喊醒。
今天要和隔壁宿舍的女知青去县城。
赵红英不放心地嘱咐:“去了看她们几个咋办你再跟着一起,供销社、邮局和国营饭店这三个地方都能去,别的你自己掂量着。”
“另外,最好别跟她们分开,也别在县城逗留。晌午如果在国营饭店吃你们就各掏各的,不许傻大方知道不?”
相处时间虽然短,但赵红英知道顾莞宁为人大方,那些肉脯果脯什么的金贵东西,眼睛都不眨地就分给她和柴瑞云。
即使清楚莞宁是看她俩亲近,赵红英和柴瑞云也免不了担心。幸亏两人知道分寸,没占过顾莞宁的便宜,吃了她一口东西都会从别处找补回来。
赵红英把顾莞宁送到门口,忍不住再三叮嘱:“钱票都藏好,别跟大家分开,早去早回知道吗?”
顾莞宁用力点头,“红英姐放心。”
看着顾莞宁的背影消失,赵红英才转身回宿舍。
同行的知青感慨道:“莞宁,红英姐对你可真好。”
“红英姐对院里的知青都挺好的。”顾莞宁真觉得,院里没有一个男知青当得起老大哥的称呼,但赵红英却能当得起老大姐。
一个知青直点头,“咱们院里找红英姐帮忙她肯定会答应,不像别人,总是推三阻四。”
这次去县城没有顺风车搭,大家都是步行,出发的时间也比上回早,快到公社时天色才刚亮起来。
顾莞宁才刚伤过脚,同行的知青照顾她,特别放慢了速度。
“莞宁,听说你家在海市,海市大吗?时髦吗?”
院里的知青来自五湖四海的都有,南省、川省、云省等地的有,北方几个大省有,连北江省本地的知青也有,京市像徐文理和另外几个知青都是京市人,只有顾莞宁一人来自海市。
京市作为首都,有不少知青都曾去过。至于海市,大家只依稀感觉那是个时髦的城市。所以知青们免不了好奇,但是因为先前顾莞宁一直生病,大家不好意思打扰她。
再就是刘晓玲曾说,顾莞宁是海市的大小姐,她们……其实还挺相信的,不自觉就敬而远之。但是相处下来,她们又觉得,顾莞宁就是漂亮些娇气些,此外跟她们也没什么不同。
当然认真的说不同也有,毕竟整个知青院只有顾莞宁每天一个鸡蛋雷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