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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把怒火矛头,都对准了公布结果的李嬷嬷。
“老虔婆!趾高气昂。”张口就是碎嘴子骂人。
而后便是窃窃私语。
估计也是些怨怼之语。
纪筝立在树下,感受掌心树皮粗糙,听风声在耳畔拂动。
道法五重境,离天耳通还远得很。但静下心时,连不同人的脚步声,都很清晰。能一一分辨。
秋蓉一重一轻的脚步、春芝芝的、冬画屏坐麻了换只脚压等等……
侍女待选们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都饥肠辘辘,李嬷嬷叫人煮了夜宵送来,众人用一点,也就预备睡下了。
哪知吃到一半,李嬷嬷领着几个面带刺青的邪修闯进来,拖了几个侍女就走。
那几个女子鬓发散乱,吓得落泪,惊叫不已,“做什么?”
“做什么?”李嬷嬷冷笑一声,“听你们怎么编排我的不是。”
真是隔墙有耳。
说了几句闲话,不知怎被报到李嬷嬷那里去。
纪筝若有所思,朝春芝芝、秋蓉那头望了眼。
几个碎嘴的早哭得不行,抱着李嬷嬷的腿求饶,还有自打嘴巴的,“嬷嬷,我知错了!”
李嬷嬷冷心道:“拖下去,熬雀舌!”
众姑娘间,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有些人吓得脸色煞白,“我听说……熬雀舌是……是拔……”
拔|人|舌。
熬是怎么个熬法,纪筝不用多想。先抢步跪出来,“嬷嬷安。这些女子年纪小,没轻重,不知可否饶她们一回?”
为了几句抱怨,在别处不过吃几记打。
到南洋派,几句话害得舌头都拔了,管是关起来还是放出去,没了舌头,这几个女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纪筝还是冲出来求情了。
李嬷嬷看她一眼,“为她们求情,可是旧识?”
这话问得巧,埋着陷阱。
纪筝听出话风,压低头,“不相识。相逢即有缘,怪我多嘴。”
李嬷嬷满意笑笑,扶起她,“筝姑娘是聪明人,可别
和碎嘴子有缘。”
说话时,她语气和蔼,动作和缓,就像是普通老嬷嬷。
但那几个女子,早被邪修们拖了下去。
无人敢阻拦。
纪筝听着纷沓脚步远去,女孩们的布鞋,在地上拖出两条泥痕。
她的指尖微微发麻。
出了李嬷嬷抓碎嘴子的事,屋子里变得很安静,没人再敢随便搭话闲言碎语。只有打水洗脸、折迭床铺、拆下钗环等活动声。
大家都累了,忙着睡下。
是夜。
侍女们休息的屋子里,一道身影钻出。
端着铜盆,跑到树下。拿着火折子,碰了好几下都没能点燃。
深夜寒风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