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青感慨她心细,自己有什么异心都压了下去。纪筝这样的角色,他宁肯与之为友,不愿树敌。尤其是他今日被侍女架着绕一圈,深知单打独斗出不去,更不可能对纪筝藏私了。
言青悄声道:“咱们进了贼窝了。”
纪筝微微一愣,“怎么说?”
“我被她们架着到处看,听了不少墙角。”
“恐惧。人在议论神君并非真君子,心狠手辣,填了不少人命进去。我好奇是进哪儿,用阴差能力写了一查,线索说,是进烟许山后山了。”
纪筝迟疑,手指摩挲着白瓷坛,似在思考,又仿佛掐诀,在召回什么东西。
她问:“填人命,进后山?”
“是。后山只让我偷看到一眼。我眼睛尖,那里有个传送阵法,旋转着吸人进去。”
“哦?”
“山里居住的人,都惶惶不安。如果不填生人外人进去,就要拈签,从烟许山挑人进去。”言青脸色骇然,压低声音,“别看表面人人敬仰他,私底下,都对他大有怨言。”
这是纪筝早就推断出来的。因而她面上没什么讶异之色。
她还没说话,只见几片黄色从窗沿挤进来,翩翩飞来。纪筝顺势抬手,黄纸蝴蝶便落在她指关节上。
与此同时,种种景象展现,声音传递过来。有侍女侍从们躲懒的,藏在假山底下议论主人;有山民背着伴侣私会情人的;还有稚童唱着童谣、一言不合彼此厮打起来的……
烟许山上,发生种种,皆在眼前。
纪筝短时间内接收大量信息,不免头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风池穴。少顷,她将信息筛选一番,判断出来,后山的消息,与言青说的,并无二致。
纪筝勉强笑笑,“还有别的情|报吗?”
言青在她对面,吓得直冒冷汗。纪筝用黄纸蝴蝶探听消息,接收消息的画面,也完全不避讳他。生生让他看了去、听了去,似乎根本不在乎。
心眼子真多。
言青想,他先才要是有半句假话,与黄纸蝴蝶摄来的消息不相符。那纪筝会如何对他?直接敌对?还是暗自提防?
越思索越是后怕。更不敢在纪筝面前耍弄小心机了。
言青道:“我又记起一事。这小神君出现,是在怪鸟出现后不久。”
纪筝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言青瞧她神色,似是已有什么发现,不过纪筝不开口,他倒不好多问。只能好心提醒纪筝,莫要事事相信小神君。
天下没有白得的便宜。小神君对她这样客气,指不定憋着什么地方要要回来。
纪筝笑了笑,仍是那句,“我知道了。”
她来这里,就是找小储君的。时空穿梭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念之差,说不准就会引起蝴蝶效应;因而纪筝对此事守口如瓶,与怪鸟无关之事,她便不愿多言语。
到了夜间,各回各屋歇息。
纪筝睡下,把装着那伽的罐子放在床头,但总睡不安稳。
怪鸟的结界,小储君的好说话,还有后山的传送阵法,盘桓在她心头。有什么蛛丝马迹,似乎就要破土而出,但越是去抓,越是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