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吹灭冥灯。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魂魄归体。
但纪筝醒不过来。
手脚被什么压住,她的魂魄像被困在了身体这个牢笼里。
动起来,动起来,快动起来。
她被“鬼压床”了。
夜行七百里。她的灵魂太累了。甚至累到一时间无法再调动身体。
在这种清醒的痛苦里,纪筝睡了整整三日,才动了动手指,一点点活动开来。
她刚坐起来,又晕倒回去。
“阿姐!”小埋的惊呼传来,声音里都是哭腔,“怎么还在烧啊,爷爷怎么办啊。”
好吵。
纪筝感到嘴边发烫,有谁在给她灌药草汤。
额头的布巾绞干了再换。绞水声一道又一道。
纪筝不折腾了。
唉,就知道,私自插手他人因果,必被反噬。
明知道,她还是去做了。
这次是发烧,下次又会是什么后果呢。
现在,她也不明白,当时怎会忍不住多管闲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纪筝的烧来得凶猛。白日直打冷战。怎么都止不住。
邱老头握着她的手,眼泪哗哗地流。全家的被子都压到纪筝身上了。她的寒战才好了些。
小埋“诶”一声。
奶兔从竹篾笼里跑出来,跳到纪筝脖子边,团起来睡觉了。
纪筝感到脖子处暖洋洋的。
暖意顺着脖颈处的血管慢慢流遍全身。
【馒头可有用了。不能吃我哦。】
昏沉中,纪筝的嘴角极小弧度地提起。
嗯。馒头是最可爱的灵兽了。
到夜间,纪筝又开始高热,整张脸都是涨红的。
热度激发了她心底深处的恐惧。
整夜整夜都是种种恶怖。大火。
爹爹的人头,三哥飞出去的半截躯体。
二哥冰冷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