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去打听了一番,据说是地龙翻身被周围县省压下来了,里头闹起来还死了几个官。
说到这里他还顺便弹劾了一下山东的官员,最后以询问康熙要怎么办,臣不敢擅自决定。
康熙的回复非常迅速,上午送过去下午就批下来了。
这种速度杜容和以前从没见过!而且上头的朱批也是他手上最多的。以前那都是印上三个“知道了”就结束了,要多敷衍就多敷衍。
康熙说朕早知道了,耳目下次灵通些。这事要慢慢处理不可大操大办,朕是满人的皇帝也是汉人的皇帝,必不会偏袒要拿汉人填空村的满官,也不会委屈被冤枉的满人。
然后过问了一通杜太太杜老爷身体状况,夸了两句楚韵细心,赞杜容和满文写得流利,还问他新婚过得快不快乐,以后生孩子了也说给他听听。
最后才说以后常常写请安折来吧,外头有什么新鲜事都给老主子说说,这事千万别叫人知道啊
结尾是四个——小心!小心!小心!小心!
杜容和没见过几次康熙,两个人之前也没什么交集。虽然上三旗只给他一个人办事,但上三旗的人海了去了,对很多人,他仍然是一个见不到的传说。
他对康熙的印象就是——一个脸上略带麻点儿的冷酷帝王。
这一次的朱批,就让杜容和感觉出这个满人皇帝确实是一个很容易得到别人真心的人。只要他想,他就能立刻从冷酷的帝王脱变成亲切的邻居大爷。
受过这种冷热攻势的人很难不对他感恩戴德。就连杜容和都产生了一种,“他这么尊贵竟然肯这么放低身段跟我说话”的感动。
他兴致冲冲地拿着朱批回家了。
男人们在外头忙,杜家女眷也在忙。
上头要缓慢释放压力,不许掀起大浪,但京里还是暗流涌动,至少很多官宦之家都开始做僧衣僧帽了。
杜家也一样,杜家是有地的,旗人都有地,他们只是不能自己耕种,——沉迷种田荒废了骑射怎么办?
银婆子那十几车人,杜家最后要了两个中年汉子送到乡下管佃户去了。
魏佳氏自己不要,给娘家那头送了好几个。闵氏这是十个起步,只是中途叫杜太太叉走一个会梳头的妈妈儿。
楚韵哪会往外掏钱,她赚都来不及了!
杜太太此人,就是又要做坏事又容易心虚的半吊子,段位不高蹦得高。买了人就开始买僧布果子要敬天地了。
这时僧衣僧衣早走俏,全京城的素果僧布都让山东官留京的家眷买走了。听说他们要大做几场法事给给儿女祈福,之后还要开粥棚请老百姓免费吃祛病药粥。
东牌楼的僧衣僧帽从三百文已经涨到了四百五十文,油桃更不用说,早从三四文涨到了二十文。
大家都知道这个是宰富户的一锤子买卖,自然得好好提价了。
杜太太舍不得那么多钱,又发愁自己买了人,在家急得脸色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