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在原地歇了一会儿,知道不能在此地久留,如今他们身上有伤,比不得往常寒暑不侵,当务之急,便是先寻个避风的地方生堆火,好好的处理一下伤口。
两人都是常年在外奔波之人,火折子和伤药常备,野外生存也极有经验,很快便给他们寻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强撑着身体寻了些树枝生起火堆,两人默默无语,各自处理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慕容垂有宝甲保护,只在臂上腿上有些小伤,秦陌身上的伤口虽多,但却都不深,只是失血失的多,所以才虚弱一些。
待到自己可以处理的伤口都处理完毕,山洞中突然陷入带点尴尬的沉默。
刚才处理的那些伤口,其实都不严重,秦陌最严重的伤口是为慕容垂挡的那一刀,而慕容垂最严重的伤口,则是抱着秦陌跳下来时,为了保护他而被树枝划破。
这两处伤口,好巧不巧,都在背上。自己处理不了,可若交给别人处理,却又委实有些不放心。
沉默的气氛只持续了片刻,就听慕容垂笑着说道:“二皇子,可否劳烦你为我上药?”
秦陌讶然转头,只见慕容垂面上笑意轻柔,双眸清澈如一泓秋水,正眨也不眨的望着他,眸底满满的信任,没有一分一毫做假。
突然觉得有点不爽,他们明明就是敌对的两国,慕容垂凭什么这么信任他?难道他对别人也是这样?这种性子,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放狠了声音,恶狠狠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二皇子真要杀,现在就不会说了。”慕容垂笑意更是明显,索性将手中的药瓶直接递到秦陌身前,再次说道:“劳烦二皇子。”
“啰嗦!”秦陌被人说中心中所想,颇有点恼羞成怒,突然将自己手中药瓶一扔,冷冷说道:“从来没有本皇子先服侍别人,你先帮我擦!”
慕容垂本能的接过空中抛来之物,再抬眼看秦陌,居然己经背对着他转过身去,将整个后背完全暴露给他。
这己经是一种全然的信任,战场之中最大的忌讳,便是将背后露给别人,只有最信任的人才可如此。
秦陌一边转过身,一边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那青年如星辰般的双眼,他就忍不住要去信任他。
慕容垂唇边绽出了然的笑意,趋前两步,在秦陌身后半跪,将他上身的衣服退至腰下,两道狰狞的刀口立刻呈现在眼前。
这两道伤口,均是为了求他而得。
拿起之前打湿的衣服先将伤口处处理干净,然后从药盒中挖出一些透明的药膏,用中指和无名指缓慢的打着旋,轻柔的涂在秦陌的伤口处。
慕容垂手指触到肌肤的一瞬间,秦陌背上的肌肉情不自禁的收缩,指尖带着药意的冰凉,缓缓的按摩着,有一点痒,可是却又说不出的舒服,让他竟有些心猿意马,仿佛神思也跟着慕容垂的手指在打转。
“不管二皇子心中怎么想,二皇子救过我,就是救过我,这份恩情,慕容垂会永远记在心里。”
耳边突然传来慕容垂的声音,秦陌精神一震,猛然发觉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不由调转身一把抢过慕容垂手中的药品,有些恼羞成怒的喝道:“一个大男人家,哪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情?下次再让本皇子遇到你,绝不会手下留情!”
慕容垂咧唇一笑,正想要说什么,秦陌却己经一手搭上他的肩,不客气的喝道:“转过来!”
慕容垂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秦陌硬掰着身子转了过来,一手拉下身上的衣衫。背上的伤口一痛又是一凉,却是秦陌己经挖出药膏用力的涂抹上去。
比起秦陌而言,慕容垂的背上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落下时先再树枝挂出无数伤口,然后又重重拍在水面上,拍的皮开肉绽,偶尔有没有伤口的地方,皮肤也全是青紫一片,显然是淤血堆积。
像是不满于自己刚才居然沉迷于慕容垂为他涂药的感觉,秦陌的动作的绝对算不上温柔,还有几分泄愤的感觉。那般重的指力按在伤口周围,慕容垂的眉头不时轻轻皱起,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极力忍耐。
等到这场受刑似的疗伤终于结束,慕容垂的额头己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两人都伤的不轻,再折腾这么一场,谁都没了力气,当下再不说话,各占火堆一旁,倒头便睡。
二人都是累的狠了,这一觉,足足睡到日过正午,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才被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