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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另一端听不出他的情绪,问他月底节日回不回家。
巫荻今年二月开学起一直留在首都,暑假也没有回去,十月国庆假期于筱琴想让他回家待几天,理论上是七天假期但保不准那几天会不会其他工作。
于筱琴听明白他的意思后安静几秒,带着期盼的语气低声问:“你和那个男生没有再联系了对吧?”
巫荻闻言睫毛在秋风中颤了下,似乎发觉于筱琴刚刚安静的那几秒可能在想什么。
对方可能知道了谢诩现在跟他同一间大学,以为自己不回棠溪是躲着她在首都跟谢诩复合。
但好笑的是,他跟谢诩其实连微信好友都没加上。
他短暂地没有答话,寂静无声里压得人心里难受,终于,巫荻像是无奈地低声说:“妈,你不是知道我的微信账号和密码吗。”
他说完这句话,于筱琴似乎也发觉出通话气氛被彻底破坏,那明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禁忌,她刚刚一时间没控制说了出来,而巫荻的回答才是真正让人觉得戳心。
其实自巫荻高三最后一百天起,于筱琴就很少查看巫荻的手机,一方面时曾在监控中看见自己儿子缩在床边哭着跟人通电话,另一方面是怕自己追太紧晚上关键时期情绪反噬,但好在慢慢地巫荻又恢复了正常,且对手机使用的频率也降低了。
巫荻刚上大学那段时间,于筱琴不放心还是登过几回巫荻的微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巫荻似乎也没什么情绪,即便后面于筱琴没有再做过这种事,却能感觉到母子之间的距离好像更远了。
她有些苦涩说:“妈妈那段时间只是太紧张了,你刚上大学离家里这么远,我总是会多想。”
她平时在多想什么,巫荻最清楚不过,怕他跟谢诩联系,怕他在大学被同性群体带偏,所以他只是说:“我知道,微信你想登直接登就行,我不常用没影响。”
于筱琴闻言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通话到这里忽然又陷入了沉寂。
巫荻离开太久,部门里的干事不放心出来找人。
巫荻发觉后,朝对方点了下头,打破通话中的平静,说:“好了妈,我这边还有些忙,你平时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回去了改天聊。”
直到听见于筱琴的回应巫荻才挂断通话,朝宴会厅走。
干事靠在门边一脸八卦样儿朝他挑眉:“这是跟谁聊这么久,你该不会一直背着大家搞地下情恋爱——”
“我妈。”巫荻没表情吐了两个字,把干事嘴里的话噎回喉口,并且噎了个够呛。
“哈哈,哈哈,你和令堂的感情不错嘛哈哈!”干事立马干巴巴给自己找补,却发觉自家部长的脸色更冷了些。
重新回到厅里时,巫荻总能感受到谢诩若有若无的视线。
刚才跟在洗手间跟谢诩的交流被突然打断,巫荻压根猜不到对方当时是想说什么。但谈话的时机一旦失去了,想要再次找到机会似乎便会变得更加困难。
他落座时,厅里一帮人已经快吃饱了,为了能很快熟悉关系,干事们组织着新成员全员参加小游戏。
一帮成年人玩游戏不兴喝果汁拍手心的喜好了,要么输了喝酒要么输了在酒店里头大冒险,总之哪个都够呛。
他们玩归玩却不敢带上自家部长,于是干事们十分贴心地给巫荻留了几份没动过的菜,不至于自家部长在回到饭桌上后无所事事。
但巫荻没什么食欲,只是动了两下筷子后靠着座位软垫,安静地喝温水对着手机屏幕出神。
屏幕中,工作微信还在通过好友申请界面,他手指在头像上方不断地滑动,像是犹豫又像是怀念。
“诶诶诶!叫错我称号了啊!我叫软件工程刘文东!”
“哈哈哈哈罚酒罚酒!”
为了方便快速互相把大家的名字和脸对上号,这帮人玩的游戏是用拍掌代替萝卜蹲互相叫对方的名字。
这类游戏说不上有趣好玩,但胜在人多又喝酒,三两下一桌人就玩较起劲了,越喊越大声,当巫荻通过微信好友从手机里抽身时,一帮人已经快玩上头了。
“行了,喝趴还怎么回去?”巫荻皱眉按住几名干事。
“没,我们喝的果酒,度数低,大家只是情绪激动了点,都没醉呢!”他们朝附近招手,一桌人都跟着招手,看脸色还算神采奕奕,准确来说是微醺上头一个两个都精神亢奋着。
然而在看见顶着淡红的肤色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谢诩时,巫荻心里麻了一瞬,没好气心说没醉个毛。
本来时间也不早了,他头痛地把游戏叫停,赶紧让几名干事将事先准备好的小礼品给新成员们发下去,而后低头捏着眉心给这帮人叫车。
将近十点,一帮人起身浩浩荡荡准备往电梯走,一个两个都十分有精气神嘻嘻哈哈聊天,而谢诩还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作。
因为本身就比较冷淡,玩游戏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点谢诩的名字,他从头到尾也只罚喝过四五杯果酒,所以即便谢诩肤色有些红也没人注意到这位冷脸帅哥有什么不对劲,更何况对方还能低头看微信,对着部长的聊天框敲敲打打半天。
巫荻作为部长垫后几分钟,在宴会厅里等经理检查餐厅用品,直到他起身,谢诩才有动作。
这人的步子说不上迟缓,看起来甚至算得上平稳,但如果不是巫荻了解对方的话,他也会以为谢诩没喝醉。
他知道谢诩酒量差但没想到能差到这个地步,他估计对方以前跟他说六杯倒都是在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