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时候在对面的楼房顶上,白军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黑洞洞的枪口正居高临下瞄准着他。
林回来的时候,白军就发现了。那时候才是傍晚,白军琢磨今天用不用动手,天快黑了,他是回来了就不走了。还是吃了饭就走,还是只是进去待一会?如果他只是待一会,那最好。等他出来,从楼上的位置,这个距离,保证他死定了。
经过思考,白军决定了,就今天,干。
藏好的步枪被拿了出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只带了步枪,步枪也压满子弹,他只带了5发子弹,压满正好。多一颗也没带。
林进门的时候。白军是看清楚了的,他就跟着一个人,就那个给他脸上留了刀疤的那个黑大个。这可是天助我也,让两个人,就他们两个人都来了。这不是老天爷摆明了给我报仇的机会么?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不能让它错过了。
白军穿了一件旧衣服,还专门带了个鸭舌帽,还带了棉布口罩。这种口罩是用棉布缝起来的,口罩的四个角,缝着两根细的,圆的棉布绳子,绳子的两头各分别缝在口罩的四个角上,带上口罩后,这两根绳子在脑袋后边打个结,很牢固。
白军用一条旧的格子床单,把步枪裹了起来,从外面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一切收拾好,白军侧身在门口,仔细听了听外面楼道里的动静,确定没人上下楼的时候。他轻轻的打开了门。
一个闪身,回手把身后的门关好。
白军麻利的沿着楼梯,上到6楼。这中间他不能碰到人,他想过,如果楼道里碰到人,那今天就不动手了。还好,楼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碰到。
到了楼上,爬上楼顶的梯子就在楼道旁边,铁爬梯通向楼顶。白军把步枪抱在怀里,抓着爬梯,很利索的就爬上了楼顶。
楼房的楼顶,空荡荡的,地面是油毡铺成的,用来防水。白军走到楼房边缘,坐下来。
现在他面前正对着的就是3号楼,向下看去,林进去的楼道就在斜下方,视野非常好。白军看了看,车还在,说明人还没走。他先是解开了步枪,把它放在地上。这时候万一要是有人上来,如果还没开枪,要是没看到枪,他就准备扯个借口,把步枪一包,溜。如果已经开枪了,被发现了,那对不起了,谁要是来,那就是送死了,不能让他活着。
一切都想好了以后。他掏出来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白线手套戴上,这种手套,当时干活的人,很常见。他用兜里带着的布,把步枪全都擦了又擦。确保没有任何指纹。在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步枪,5发子弹已经压上了,枪的状态也很好,应该没问题的。
那些天,他得空了,就上山练习,几乎次次都是指哪打哪,他觉得自已枪法很可以。有时候白军不觉得自已是个坏人,他每次举着枪的时候。觉得自已就是出生错了时代而已。要是自已早出生30年,自已也能当一个战士,拿着枪,名正言顺的去杀敌人。那样的他不是罪犯,而是英雄,他幻想过无数次,自已手端步枪,头戴军帽,瞄准远处的敌人,一枪一个。
敌人可以是小日本。也可以是后来的美国,都行,他觉得自已就应该是个战士,可惜,自已诞生的时代,仗都打完了,自已就只能当个普通工人。就这普通工人,也不让他干踏实,这是最让他愤恨的一件事。
所以,现在的他,也只能幻想一下自已是个战士而已。一切都不可能改变了。他不光不光是英雄,还是个杀人犯,总有一天,自已一定也会被审判的。但无所谓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他眼下的事,一定要完成。
天开始逐渐黑了,今天是月中,月亮特别的圆。就挂在头顶,白军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的圆月,甚至可以依稀的看到月亮上的纹理,旁边是闪烁的星星,他想了一个词,满天繁星,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其实天空,夜晚的天空,是如此的美丽,月光,星光混合在一起,把地面照的亮亮的,就算是没有路灯,视野也非常好。
一切的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月光照着,长长的影子投到地上,形成了一片黑影。仿佛是一群活的精灵,聚集在一起,等着看一场好戏。
是等着看我表演么?
白军点了一根烟,叼在嘴边,本来他不想抽烟,但是这样待着,烟瘾逐渐的上来了。不抽一根,没精神。他一手端起枪,打开枪上的标尺,侧头眯起一只眼睛,瞄准着林一会出来的楼道口。
端起来瞄了瞄,他放下枪,吸几口烟,他觉得很有把握。
现在就等那个倒霉蛋从家里出来了。白军看了看手表,进去已经快有1个小时了。差不多了吧。当然,他也许今天晚上不走了,那就等早上。反正这次,就是他的死期。白军已经下定决心了。
漫长的等待,等待是最让人烦躁的。不知不觉,白军已经抽了好几根烟了,地下的烟头堆了一小堆,白军抱着步枪,盘腿坐在楼顶,死死盯着楼下的楼道口。过一会,就端起枪来,瞄准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白军有点着急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白军的视野里。
出来了。
林和大黑,走出楼道,林喝了几杯酒,出了门来,小风一吹,晕乎乎的,酒劲借着风劲,呼呼的就盘旋上头。
嘿,今天晚上喝的有点多了。大黑呀,你没事吧?一会你可开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