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渐起,埙声轻绕,乐声缓缓如雾一般缭绕而生。
离盏定住不动,故意让她一手。白采宣以为她原形毕露了,心里冷笑一声,胜券在握的展开左臂,轻旋入场。
“哇……”
此舞胜在灵动,众人从未见过此舞,便觉得白采宣的身姿已经轻灵到了极致,感叹声骤然此起彼伏。
然,离盏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她纵然学会了双云巧臂舞,却不代表她学成了精。
笨拙的鞋子,繁琐的裙子,都成了她的束缚,而她远远不够的脚力,又根本带不起她滞后的身形。
她之所以还能舞得自信,完全是因为没有行家在场。
笑得如此傲慢,以为自己又赢了是吧?
抱歉,这一世,我不会再输了!
离盏勾起一抹邪笑,指尖带着臂膀伸展,犹如嫩芽追月而生,柔美得妙不可言。
众人惊愕住了,直把目光从白采宣身上移开。还未来得及细赏,她已以右足为轴,轻轻一踮,玲珑的身子就如入云的飞雁一跃而至。
两人瞬时舞作一处,每一个踩点,每一个牵绊,都一致的像排练过的一般。
可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徒弟,两人同台势立刻就高下立分。
离盏灵动得像只仙鹤,只要有她在,目光会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几个来回下,白采宣就彻底沦为了陪衬。
白采宣着实慌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极了黎盏。
她纤细的腰肢在折转,如葱的十指在柔拨,随着琴声起伏,她毫无束缚的似轻云般慢移,如疾风般旋跃。
乌金色的裙裾随风飘动,几缕青丝在肆掠飞舞中含进了她殷红的唇中。
她眉心带着忧愁,又不似忧愁,嘴角勾起嘲笑,又好似冷笑,纯透无比的眼中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
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把她揽于怀中,细细呵护,可刚要伸手,她又似烟一般的骤然散去,永远捉她不住。
顾扶威见过的绝色美女不少,但美成这般若即若离的,只她一个。
如此妙人,真是乡野里养出来的?
他下意识的转头朝顾越泽看去,一向敏锐的顾越泽却毫无察觉,黑漆漆的瞳孔里只有她旋转的身影,手指扣着韵律,早已沉沦其中。
他心里忍不住的赞叹。
像,真的太像了!唯一的区别,除了容貌以外,就徒剩是她疏离的神情。
黎盏看向自己的时候,眉眼见永远噙着最温柔的笑意,不似她这般冷冷清清,看似在勾引,实则远拒他千里之外。
他着实弄不懂这个女子,争着抢着要跳这一只舞,分明就是为了争个太子妃的位置,可什么她偏要用这么冷漠的目光看着他呢?
这一切,不光是顾扶威注意到了,白采宣也早已察觉顾越泽的目光不在她身上。
她已来不及想这小贱人精通此舞的原因,只知道,顾越泽已经对这小贱人有意思了!
他是她费尽心力,踩在累累尸骨上才得到手的男人!他只能看她,只能想她,只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