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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城和源城的消息传来,两城的兵营从三日前开始,便发了疫症,如今病倒一片,无法来援,最少还要半月后才能出兵,那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援军才能到,可战场之上,时间便是人命,惠王的十七万大军一到,光靠童城和樊城的四万人,根本挡不了多长时间。
这件事他刚收到消息,只来得急告诉了裴决,还没来得急告诉苏岑。
他低估了成王,当初太皇太后三次向裴决提起姻亲一事,裴决都拒绝得很干脆,成王也没说什么,后来知道了他与苏岑的事后,他便也没有再提,而成王一直不动声色,甚至主动上交了兵权。
如此看来,当时他应当就有异心,只是时机未到,一直未发作,而胡城和源城的事想必就是成王在背后操纵。
苏岑一见贺瑜没说话,就知道此间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但是他是决不会拿姐姐们做交易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交易!
而此时,更不可能!
“此事朕要考虑。”贺瑜收敛了脸上的冷意,缓慢地靠到了椅背上,看着安逸候那张消瘦的脸,眼中晦暗不明。
苏岑气得要跳起来,但也知道此时还有安逸候在,忍住了没有失态,只咬牙道:“陛下,臣的四位姐姐怕是配不上安逸候府。”
贺瑜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冷:“之前任性便也罢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立刻将她们接回来。”
苏岑闻言却是一怔,随即低下头去,闷声道:“是,臣这就将她们接回来。”
贺瑜这时才看向安逸候,声音沉怒:“让贺敏退兵。”
安逸候却轻轻一笑:“陛下赐婚之后,臣弟自当入京娶亲。”
第六十九章
安逸候被囚禁在宫中,苏岑和裴决才出宫门,苏岑便问道:“贺密还搞了什么事?”
贺密便是安逸候的名字,算起来,也是贺瑜的表哥,只是早出了三服,也没什么亲情可谈论的了。
“胡城和源城的援军发了疫病,最快也还要一个月才能赶过来。”裴决说道:“和他脱不了干系。”
苏岑皱眉,骂了一句,才说道:“惠王失踪后贺瑜就已经下了备战的令,那个时候还好好的,却在这个节骨眼出事,这两城的太守要么没用,要么不是好东西。”
裴决嗯了一声,两人马靠得近,他低声说道:“贺密提的根本不是真的条件,他就是在给惠王拖延时间,姻亲之事说到底也不能保证什么,他犯下的乃是谋逆之罪,就是把妹妹嫁进皇宫也没用。”
苏岑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道:“我知道,你放心,你不会娶,姐姐也不会嫁,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敢把主意打到你们头上,我就饶不了他。”
裴决见他似乎真的没有介意,这才松了口气:“嗯,刚才在殿上,陛下不过是说说而已。”
苏岑朝他一笑,本来一直阴翳的神色稍稍亮了些许,透露出一股骄傲来:“我知道,这种时候,贺瑜不可能把姐姐们召回来的,她们回不来。”
“回不来?”裴决感觉这话中有深意。
苏岑犹豫了一下,却只说道:“后面你就会知道了,总之,他说要让姐姐们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有变。”
当晚,孙千带着贺密和一万人马秘密出京都,朝着对峙的地点而去,可第二天一早,竟从各处开始流传起了当初贤贵妃的那封信,一时间舆论四起,众口铄金,竟有人意图出城去投奔惠王,称惠王才是真正的皇室后裔,贺瑜只是貍猫换太子的那只猫,不配为天子。
苏岑气得一口早饭都没吃,人的嘴巴却是最关不住的,最终散播谣言的人是抓到了,可谣言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惠王这招先发制人,事情真像真假参半,让他们就是想证明也无从解释,而越是急燥,反而越显得心虚,一时竟有口难辩。
随间谣言越演越烈,有老臣已经开始告假,贺瑜面对下面惶恐的群臣,却一字未提身世之事,只冷冷地下了令,告假的人,以后便也不用再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惠王的五万先锋军竟已到童城,而童城太守竟意图出城受降,被贺瑜派去的监军斩了,可到底人心已经涣散,不堪一击,只用了两日,惠王便破了童城。
童城破后,剩下的不到一万人退守樊城,而此一仗后,惠王更是士气大涨,行军速度更快,显然是想一鼓作气破樊城,拿下京都。
御书房内,地上铺着巨大的舆图,贺瑜坐在桌后,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裴决则是看着舆图,目光仔细扫过舆图上的每一寸。
裴决一直看着此时铺在地面上的舆图:“四方军里面青龙和白虎军想回援京都路上最快也要四十天左右,来不急,而最快调兵回缓的玄武军和朱雀军被赫国和郑国所牵制,不能动。”
贺瑜早已下过勤王诏书,受之前血脉一事影响,舆论还在发酵,但朝廷积威多年,虽有不少人犹豫,但依然也有不少兵马响应,只是赶来需要时间,而惠王显然也是知道,拖住了离京都最近的四城援兵之后,他需要速战速决,一刻也不愿意多等。
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就是比谁更快!
“贺密只围不攻,明摆着就是想拖死我们,再这么耗下去,惠王就要到京都了。”苏岑撑在桌案上,面对着稳坐在那里的贺瑜:“樊城现在只有不到三万人,挡不了多长时间,我带京都的驻军去樊城,还能多争取一点时间,禁军留守,等孙千的援军。”
裴决立刻转头看向他:“不行,京都驻军也只有三万,并没有完全把握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