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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岑顺着他的思绪快速地说道:“齐王已死,吴王显然是和惠王蛇鼠一窝,如果誉王的兵马被他们调走,那他手上就能有十一万兵马,他若真想反,那这声势也不小。”
若是六万,也不过需要费些时日,但若是十一万人,一旦战乱起,那掀起的将会是不小的风波,兵祸一起,最先遭殃的就是百姓。
“惠王手上肯定不止这些筹码。”裴决本来冷静的面容上出现一丝杀意,继续说道:“若他没死,杀亲王,假传圣旨,此次一逃便是破釜沉舟,惠王既然敢冒险,就不会这么白白送死。”
贺瑜站起身来,看着桌案上摆的满满的文书,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些年惠王手下有哪些人我很清楚,他没机会养私兵,否则我不会留他到现在。”
亲王养私兵本可判叛国,就算他真敢养,惠州虽大,也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养几万私兵,那贺瑜这个帝位也白坐了。
裴决却将事情往更坏的方向想:“若是不在惠州呢?”
这一问,苏岑和贺瑜均是一愣,随即,苏岑一脚狠狠将面前的椅子踢开:“吴王那个狗东西,他还敢有养私兵?!他活得不耐烦了吧!”
椅子直接被他这一脚踢飞,在墙上四分五裂,这动静实在大了些,梁公公在外面敲门:“陛下?”
贺瑜也见怪不怪了,压根没在意,裴决却是沉了一口气,稍稍敛了一下表情,拉过苏岑:“俏俏,冷静一点。”
苏岑似乎对于提到吴王很厌恶,这种厌恶甚至让他听到任何关于吴王的事都会烦躁和暴怒。
裴决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背,温厚的手心传来缓慢地抚过背脊,苏岑的气才消下去一分,外头梁公公的声音此时却响了起来:“陛下,边关急报。”
三人同时朝着门外看去,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完奏报上所写,连贺瑜都没忍住脾气,狠狠地将手中的信摔在了桌案上。
“赫国二十万大军压境,玄武军备战。”贺瑜眼底有血丝:“好个惠王,竟敢串通外敌。”
苏岑闻言跳了起来:“已经开战了吗?”
贺瑜撑着桌案,眼神阴郁:“没有,赫国军在城外二十里驻扎,却未进攻,想必是为了防止我们调玄武军回援。”
这是明摆着要反了!
“不对。”裴决心中一沉,他向来习惯把事情的每一面都想到,以备万一,如果事情持续恶化,那还没有其它可能,更坏的可能:“惠王手上不止十一万人!”
成王和孙千手上加起来就有六万兵马,京都守备四万,禁军两万,若是再从最近城池调缓,他们最快能召集起来的就超过十八万人,还有后缓,哪怕不调玄武军,他们的兵力也足够,而惠王若真起兵,名不正主不顺,舆论是他们占了上风,对惠王并不利,若真开战,无非就是费些时日,他也胜算渺茫。
扶一个胜算渺茫的亲王,值得赫国出兵吗?
“他还能在哪里藏人?”苏岑快速说道:“他现在手上无非就是四个亲王的兵力,养私兵又能养多少?不管是他封地里的,还是吴州和齐州的那些人,我们手上都有数,这些年为了防止他们反,查了也不止一次了,他要养兵,不说别的,首先要有人,我就不信他还能大变活人不成?”
他话音刚落,裴决和贺瑜突然同时脸色一变。
“赫国在这个时候兴兵,是为了牵制住玄武军,那他们显然就是站在惠王这边的,惠王没有人,那赫国呢?”裴决眼神犀利如鹰:“一次大规模地进来确实引人注目,但吴王和齐王若是真站在惠王这边,那这些年,也足够他们囤兵了。”
从贺瑜继位开始,京都便从未有过平稳,不过是堪堪和亲王之间维系着岌岌可危的平衡,贺瑜蛰伏的这些年,羽翼渐丰,削藩之事可以说是随着他的成长一天天推近到眼前,那这些亲王呢?真的就什么也没做,等着这一天到来吗?
主少国疑,内忧一直未断,边境也一直骚扰不断,但自四方军建军以后,前后经历了三次大的战事,从四年前开始,贺瑜陆续整军,前后封了四位将军接管了四方军防务,最出名的便是三年前玄武军与赫国的一战,此战后的三年,边镜再无边患,一直太平。
清远候之事虽查出了他与赫国的联系,到底有四方军在,赫国也一时不敢放肆,但这前后这十来年的太平,真是太平的吗?
如今他们清内患时赫国却突然出兵,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
吴王和齐王在他们眼里从不是威胁,所以并未将人放在眼里,自然不如盯惠王盯得那么紧,如今惠王一逃,赫国兵患便起,他们必需做最坏的打算。
“我会先调集京都所有兵力,以备万一,边境有四方军,他们想进来没那么容易,现在先查清楚惠王人在哪里,还有他手上到底有多少人。”
若是内斗,他们现在根本不用担心,但六大亲王现在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一下就去了四个,而赫国动了之后,与赫国交好的郑国也开始蠢蠢欲动,好像等着他们内战,想扑上来咬一口,朱雀军备战,贺瑜同时又给两军各增兵三万,此一调兵,贺瑜可以在国内调动的兵力便又少了。
而没来得急等他们查清楚,当天早朝刚启,群臣才入殿,便收到惠王发的檄文,称当年先帝在大殿之上饮下无垢,根本不会有子嗣,贺瑜非先帝血脉,没有资格继承大统,他们已验血为证,贺瑜与苏岑为亲兄弟,贺瑜乃是苏南舟之子,苏家混淆皇室血脉,撺夺贺氏江山,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