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我初中那年就去世了,跟我吵架的是我后妈,平时待我还算不错,可自从她生了一个儿子,我爸就不再管我了。年前有一次高烧,去医院输液,查出我得了尿毒症,那天吵架就是她不想再给我拿钱治病了。
路过街角,突然就想吃糖葫芦。因为小时候每次难过的时候,我妈都会给我买糖葫芦。可我忘了我没带钱,然后你就像拯救我的天使一样,就那样出现了。
我这一生会遇见许多姑娘,能让我死心塌地爱上的,除了刘晓娇,不可能再有了。
安斌啊,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没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我可能已经没有时间陪你了,这些事情不应该让你替我承担,你还有很好很好的未来。
别担心我,我不会想不开。我会很努力地活着,我会赚钱透析,我会赚钱换肾。虽然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你要相信,当我后半生时间足够陪你走下去时,我就会回来。
看完信,我没再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斌,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放手,这种时候说让一个人放手,是最不要脸的行为。安斌不是没找,可当一个人想消失的时候,太容易了,只要把周边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换掉。
更何况,安斌连晓娇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晓娇从来都不让安斌送她回家,都说自己能回去,让他别担心。我走的时候,安斌跟我说,他会等她回来。
春节过后,我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哈尔滨,只有安斌一个人留了下来。朋友们问我为什么,我说他可能太舍不得这座寒冷又温暖的城市了。他们都说我矫情,我知道我不是。
时间过得一点儿都不慢,数着日子过的时候,觉得岁月漫长,可真要是回头看的时候,不是一晃许多年,就是弄丢许多人了。
再见到安斌已经是四年后了,就是故事的开头,我回来参加朋友的婚礼,安斌跟我说的那段话:
“我这一生会遇见许多姑娘,无论以前或者以后,都会随时遇见,但还能让我死心塌地爱上的,估计没有了,除了刘晓娇,不可能再有了。”
在外地的朋友们陆续回来了,总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个事儿,最后都得落叶归根。回来后的朋友们经常小聚,互相吹着年少时候的牛逼,女朋友换了好几拨,只有倪安斌还是单身。
所有人都认为当年是刘晓娇踹了倪安斌,我几次想解释,最后都被他的眼神压了下来。我知道他不想我多说什么,与其一段感情中途夭折,还不如有个人守着不可能的期望。
在某一次聚会上,朋友散去,就剩下我和安斌的时候,喝醉的安斌搂着我的肩膀说:
“我知道她可能已经不在了,四年了,每次路过那个街口,我总能听见她跟我说话。”
“帅哥怎么称呼呀?多大啦?谢谢你啊!”
“你知道吗?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可我不想让她失望啊,我不想让她将来某一天回来的时候,发现我不等了,那她该多难受啊!”
就在我打算安慰他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屋外的冷空气和屋子里的温暖交替着,让我的眼镜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不清是谁,只听见一句话:
“帅哥,这是欠你的五块钱。”
没错,刘晓娇回来了,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家饭店的。我只记得喝醉了的安斌愣了许久,站在刘晓娇面前不敢上前。我擦着布满水雾的眼镜,笑着推了一把安斌,然后我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安斌不说话,刘晓娇微笑着看他,后来安斌就哭了,像个小孩似的,跪在地上抱着晓娇一顿嚎,说你干吗去了,怎么才回来,给我一个电话也行啊,老子要是他妈结婚了怎么办啊。
晓娇像抚摸儿子似的,拍拍安斌的头说:
“乖,起来了,大家都看着呢,丢不丢人,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后来我没问安斌,晓娇这些年去哪儿了,也没问她的病如何了,我只知道既然晓娇能回来,就做好死磕安斌一辈子的打算了。月底安斌和晓娇就领证了,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只有我知道这四年安斌是怎么过来的。婚礼的时候,主持人让我作为朋友讲几句话送给新人。
我想了想,觉得这段话最适合倪安斌和刘晓娇:
“因为你知道好的爱情是什么样,所以不对的人根本对付不了。就像你知道,一双合脚的鞋总比不合脚的舒服,爱情也一样,好的爱情,终归是要等一等的。”
好的爱情很简单,在你爱对方的时候,对方刚刚也爱着你。
想找一个温暖的人,无须身骑白马,无须伴蝶而来,只希望在某个午后遇见一个人,可以让尘封的心,突然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