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深沉默的时间长了些,视线在这几张照片上来来回回重复地翻了两次,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院长见他这样子,便出言问道:“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霍聿深英气的眉宇间微微蹙起,“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他摇摇头,觉得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唇边漾开浅淡的弧度,“没什么。”
“这张照片上的小孩子都已经找到了亲人或者是重新有了家庭,要是按照年份上来的话,那时候我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如果有问题,可以去拜访之前的老院长。就是得看老人家记性还成不成呢。”
闻言,周衍正也往那相册上多看了两眼,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便将视线收回。
沉默了良久之后,霍聿深礼貌地回应道:“不用麻烦,找不到就作罢。”
之后院长也没再说什么,将厚厚的相册收起来交给助手。
霍聿深和周衍正在这个地方并没有久留,院长送他们出福利院,在经过礼堂时,他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也不知为何,脑海里面浮现的还是当初第二次见到温浅的情景,也就是在这个地方。
现在想想,明明她一直怕他怕的很,也不知道当初到底是哪来的能耐主动一直跟在他身边。
造化常常就是这般弄人,在最开始往往就想不到以后会怎样。
“霍先生,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院长见他唇边划开几许清淡的弧度,便也笑着问道。
霍聿深回过神,面色恢复如常,许是心里觉得放下了一个包袱,就连语气都变得轻松了几分,“我记得之前和我太太遇见,就是在这里。”
院长面上起了些讶异,笑问道:“霍先生结婚了吗?怎么好像没听说。”
他淡淡道:“不久前的事情,结婚说到底也就是自己的事情,就不用弄得人尽皆知了。”
“这倒也是,但太过于低调也不知道您那位霍太太会不会心里不高兴,毕竟是女孩子谁不想要有风光大嫁?”
闻言,霍聿深沉吟着,似是真的在仔细思考这件事。
“那这样说起来,确实是我欠了她。”
说话间,霍聿深的眼角带着淡淡的笑纹,声线虽然淡,却没了之前那些高高在上的疏离,这样一对比下来,显得更有几分人情味。
院长笑说着:“哪有欠不欠这一说,倒是很好奇,说在这里相遇的,那我认识霍太太吗?”
他微微点头,“认识,就是落成典礼那天,还是你给我做的介绍。”
听到这话,院长有些觉得听不明白,疑惑着重复问了一遍,“我做的介绍?怎么还有这么一回事……”
实则,不记得是假,不愿相信才是真的。
脑海里第一个出来的那个名字只闪现了一瞬时间就被否决掉,怎么可能呢……
而霍聿深的心情似是颇好,也算是他对着外人第一次这样介绍温浅,说道:“先前我太太在这里做过义工,她叫温浅。”
听到这儿,院长恍然大悟,神色之间仍是写满了不可思议,“是浅浅啊,哎我真的是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她,那时候见你们应该还是一点也不认识,真想不到这才是过去了多久……”
霍聿深淡笑着应了声,要是换在那时候,有人和他说温浅以后会是他的妻子,肯定会以为只是痴人说梦的笑话。
也难怪别人会不相信,这不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些。
这之后,谁都看得出来霍先生的心情不差,和来时的沉闷完全不一样。
许是这一次真的彻底将心里的执念放下了,当初的不愿面对,这一逃避就是五年。
现在他试着想要弥补当初的亏欠,也花尽了心思寻找,尝试做过努力,也依旧不曾得到结果。
就当做是命运亦不想让他和以前那段事情再做纠葛,既是还不了的债,作罢。
……
在霍聿深和周衍正走了以后,院长在原地站了许久,神色之间渐渐露出了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再次回到档案室里,找出刚才被翻过的相册,很准确的找到那一页,不是别的,就是霍聿深盯着看了很久的照片。
十一二岁的长相和二十多岁时候是有很大的偏差,可在那五官之上,仍旧能找得出那些影子。
这两个孩子,不就是当初的温浅和顾庭东吗?
唯一不一样的,便是那时候温浅不叫温浅,叫霍如愿……
温浅突然接到这一通电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惊讶,她听着电话那头院长的语气,不由得开玩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听话的小鬼头很闹腾?”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之间平静又祥和,“当然不是了,浅浅,要是你有时间,方便过来一趟吧。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和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