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着许多第一次见着的陌生人相比,他外公除了第一眼看他的时间比较长,对他不算冷淡了,至少主动说为了他的到来,单独给他准备了房间。
“噢,谢谢外公!”
该有的礼貌,不用程婧娆提前教,姜民秀好像与生俱来就懂似的,他这个回答,程逸先也算多顺下去些心气,呆就呆吧,好在还算乖巧。
这么想着,程逸先就想先转身,把玄关门口的通道让开,他不好再堵着,方便母子两个让进来,他半个身子都侧过去了,忽地被什么刺激到了眼睛。
“那是什么?”
他总算是把注意力从女儿外孙身上,往别的地方注意了,然后就注意到了姜民秀怀里抱着的捕兔犬。
不到两个月的小家伙,体型还很小,小小的一团软萌萌地偎在姜民秀的怀里,两只小爪子扒在姜民秀的胳膊弯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搜寻着新地方能不能给它带来安全感。
“它是来福,”姜民秀替小家伙向程逸先介绍道。
“来福?什么玩意?”程逸先拧紧了眉头,颇有些不高兴了。
他不好多说姜民秀什么,哪怕心里不喜,他也得做出长辈的样子来,免得他女儿过后找他说理,于是,他看向了程婧娆。
程婧娆仿佛没察觉到她爸的目光似的,只是温和地对姜民秀说:“把来福抱你房间去吧,先把他的小窝安你那里,你外公对狗毛过敏,别让来福烦到你外公。”
对狗毛过敏,姜民秀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种病,他自小到大身体还算健康,除了感冒发烧偶尔咳嗽,没得过什么病,所以,他总是对一些疑难杂症感到匪夷,有一种高深莫测、可能不治之感。
听他妈说他外公有狗毛过敏症后,姜民秀对他外公送以充分同情的目光,希望他外公没事,否则,他妈会伤心的,他不想看到他妈伤心。
等着姜民秀抱着狗、拿着自己和狗的东西,回了程逸先给安排的房间后,程逸先终于忍不住冲女儿甩脸子了,“你干嘛让他带狗回来?”不孝女,不知道他不喜欢带毛的东西吗?
程婧娆对于她爸长年丢给她的脸子,早已经免疫了。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爸,那是民秀养的小狗,他喜欢,我也就喜欢,我们母子两个来你这里过年,不把小狗带来,还能丢在家里不管?它会饿的。”
程婧娆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差点把程逸先的心脏病给气犯了,儿子喜欢就不管老子喜欢不喜欢了?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他自小交给女儿的圣贤书,难道都白读了吗?
程逸先还想之于狗的去留引伸到父女伦常和母子关系的轻重,给程婧娆上一课,程婧娆哪有心情听那个,根本不给他爸发挥的机会。
程婧娆直接抢先说:“我妈和彼得叔叔要我和靳紫皇去他们那里过年,我没同意,但依我妈的脾气,她一定不会擅罢甘休,爸,你做心理准备吧,我妈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女儿提到了前妻,程逸先不免有些心虚,他和胡亦晴夫妻一场,当然也了解前妻的性子。
他前妻那性情,不敢说烈火烹油、惟我独尊,那也是事事必须顺着她,但凡有一点儿不顺着她,她就敢孤注一掷地做出令你汗颜和不能接受的事情来。
“你说……你妈不会找上门来吧?”
程逸先提到前妻时,连着气势都弱了三分,声音都小了。
“谁知道,”程婧娆也不好做判断,“万一可能不是自己上门,还得带彼得叔叔一起来,你怎么办?”
大过年的,难道要把人家打出门去吗?这是大学家属楼,都是老邻旧居,程逸先要是控制不住脾气,真和彼得叔叔这个老情敌对怼起来,被人看见,用不到过元宵节,他这点事,整个大学放假的不放假的,都能知道了。
“她敢!”程逸先外强中干地低吼一句,然后在她女儿略带压迫性的了然目光中,仿佛斗败的公鸡泄了一口气说:“他们要是敢来,大不了咱们不开门就是了。”
这是大学教授该想出来的招术吗?用‘无赖’两个字形容都埋汰了‘无赖’的形容程度了,这都有点到了三岁小孩过家家的地步了。
程婧娆就知道她爸拿她妈大半辈子没办法了,以后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唉,一切顺其自然吧,她妈要是真杀上门来,他们父女谁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