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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也不知T是何人,但想必是参加宴会的大人吧。”虞轻轻说着有些羞涩,“T说,这是庆贺您新婚的礼物。”
陈锡打开了那只匣子,一瞬,内里之物透了满室的白光。
虞轻轻也看见了,轻呼道:“啊!竟是神物么?T倒是有心。”
同样看不出质地、但明显流光溢彩的粉青色绸缎中,躺着一只半掌大小、长方形状的玉牌,通体剔透,散发着莹莹的白光。其上没有任何镌刻,只是尾端坠了只殷红的穗子,穗子上串着几颗符文怪异的木珠。
陈锡拿起了里面的字条,其上所书果然是神语。
“咦,这些是什么字?”
陈锡已经顾不上为T解惑了;不出陈锡预料,这种东西只有吟稣才能拿来随意送人——
“*********,**************(把它带在身边,凡力将无法危及你的生命。)
***,(附,)*********(不可赠予T人。)”
陈锡莞尔一笑,向虞轻轻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恕臣妾罪过,在未经您允许的情况下见了外男,还与T交谈了几句。”虞轻轻说这话时有些畏惧,“但王上既然问起来,臣妾不敢不答——那人……着实是世间少有的英俊貌美,臣妾不知如何形容。”
陈锡点头,心想:那就是T了。可为什么,T不愿见我呢?T明明并非那般繁忙不是么?
“T……还有说起什么吗?”陈锡问。
虞轻轻想了想,道:“没,没有了。”其实是有的,但虞轻轻不知怎的,心里生起一股古怪的情绪阻止了T将此话一五一十地告知T的丈夫;T想,可能是那句话所带有的、在T看来称得上奇怪的神情,因为没有人与T共同在场见证,与T分担这等其实令人有些难堪的情绪,而单单是说出那句话却无法将更多的囊括。T就因此缄默了。
那句话是——当然,T在反复地回想——“……请你好好对T。”
看起来很普通不是吗?虞轻轻想,像是所有在千百人口中吐出,频繁得就像“节哀顺变”一类的词语一样,在特定的人和特定的场合上总会触发。
但那不一样的。虞轻轻肯定着自己的结论,仅仅的六个字又如何能概括那种,出现在那位俊美得就像天神一样的男子那时脸上的、足以打动世上最铁石心肠、最冷漠无情的人的情感呢?可能是因为T实在好看,也可能是深沉又复杂的情感本身就有这种魅力,虞轻轻几乎是瞬间就与对方共情了,T的心也沉重得疼痛起来,T明白那是悲伤。但悲伤也许不代表男子也同样悲伤,虞轻轻能看出,T似乎落寞、无精打采,与自己对话中呛出的苦味儿,虞轻轻清楚地闻见。就像看见孱弱的美女捧心蹙眉时,男人所产生的情感一样,虞轻轻面对这样的T,也难过伤悲。
这也是T不能告诉王上的原因之一。T不能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有一分暴露这种情感的机会。
虞轻轻看着清俊的丈夫,心中生起极大的恐慌。T甚至厌恶起昨天那个男人了,厌恶T出现在自己眼前扰乱了自己的心神。T几乎迫切地想要从丈夫那里获取些什么,于是T依偎了过去,一双藕似的臂膀环绕住对方的肩颈。
陈锡吃了一惊,T立马站起身来推开了虞轻轻柔软的怀抱,并正色道:“王后,时候不早了。”
虞轻轻放下手臂,露出因为勉强而难看别扭的一笑。T看着男人穿衣系带,有一瞬间,T清楚地知道,自己明明可以上前帮忙的;但被拒绝的难过情绪已经席卷了T的心,使得T几乎不能动作。
陈锡穿好衣服,将那只玉牌从盒中取出塞进领口;然后朝T瞥去一眼,径直走向殿外。
这一眼令虞轻轻苦思冥想,有一剎那,T觉得王上仿佛与自己一样,亦是手足无措。
在虞轻轻之后,许多秀女被选进后宫。陈锡一一考察过,在仔细思量之下,决定把龚楚臬的抚养权交给虞轻轻。
十二月,陈锡宣布了将龚楚臬正式更姓、归入石家族谱的事。令朝中众人大为震惊。
龚家人奋而与陈月恒几人对抗良久都无法办成的事,就这么轻易地被提上了日程。
次年二月,石楚臬被封为太子。
而在这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前文提过,明国的新王柳思随为云拂月所杀。那位新王是柳道之费尽心力培养的接班人,T为人仁义正直,文韬武略,颇得人心。
在T死后,柳道之的次子柳懿继承了王位,这个次子原先因着有长兄在,不思进取、纨绔调皮,再加上T不像兄长一样与柳道之同上战场多年,端得是目光短浅、胆小如鼠。在彻底接下担子后,忙不迭地就重起了“明平之盟”,使者团在十月太王太后寿辰时便进京了。
这次,T们不像上回那样毫无诚意,而是真把柳道之生前的心肝宝贝、柳懿两兄弟的亲妹妹,华阳公主柳盈儿送来了。
第七十一章
朝堂上,众位大臣就这个问题讨论很久。其实大家都一致同意,平国和明国是绝对无法相安无事的,作为北方的两个大国,终有一战。
矛盾的点在于,一方认为需拒绝示好,与其开战,而另一方却认为还需时间做好大战的准备,一时与明国虚与委蛇也无妨。
陈锡坐在上头一边听T们争执,一边也在思考着。几日前云拂月从南方传来消息,景王在两月前发动宫变,太后撤帘,小国王禅位,如今T已成了鹿国货真价实的掌权人。而对方在连年的征战下,已吞并了南方四国,照这势头下去,对方统一南方也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