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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现在面前有一把刀,董眠眠只会做出两个选择。
a:砍死萝卜头。b:砍死自己然后再砍死萝卜头,和他同归于尽。尼玛啊……什么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哮天犬”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件都要拿出来叽里呱啦地说一下,你丫这么鞭神犬的尸,也不怕遭报应,麻蛋!
……还特么“冤大头”,冤你大爷个腿儿啊……
车厢之内突然变得蜜汁寂静,在眠眠心如死灰的目光中,贺楠灵活如狗的小身板儿还在后座欢乐地滚动着,肩膀抽动脸皮抽筋,笑得几乎岔气。毕竟有整整六年的代沟,眠眠同学表示,自己完全get不到他的笑点,她只知道,自己大约,可能,肯定大限将至了。
她忐忑极了,偷偷往驾驶室瞄了一眼,某冤大头正面无表情地平视着前方,冷峻的侧颜线条在夜色中无比流丽。
这副不咸不淡的表情,看得眠眠小心肝儿一阵颤。下意识的,她往车门方向挪了挪,尽量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坨,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做到静如呆鸡。
于是就这么呆滞了会儿。然而呆滞着呆滞着,董眠眠还是有些稳不住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以她对他的了解来看,这位仁兄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前一秒表现得越平静,后一秒爆发得越彻底,为了避免今晚血流成河,眠眠小拳头一攥,决定坚强地直面惨淡人生。
“嗯哼……”她打扫了下喉咙,扶着门把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扭头四十五度,白生生的俏脸浮起一抹讪笑,“那个……陆哥啊,其实这事儿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简苍黑眸微侧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语气不冷不热,“是么。”
“……”卧槽,这副“老子还不了解你?”的表情是什么鬼,王之蔑视吗……
“呃,”眠眠被呛住了,干巴巴地呵呵了两声,面上一副吞了个苍蝇的纠结表情,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那只狗并不是普通的土狗,你养了这么几年,没觉得它格外的威风凛凛么?”
想当年,她在宠物市场里溜溜地走了一下午,千辛万苦才从一堆土狗里相中那只,带回家又是刷毛又是美容,包装成神兽转世,比隔壁店里那些用草泥马冒充貔貅的走心多了好吗?
而且她怎么知道那个宅子是陆简苍买的,这种缘分根本就宛如一坨热翔……
萝卜头听了这话,原本哈哈哈的笑声直接卡在了喉咙里,被口水哽了个半死。他着实震惊了,瞪圆了眼睛瞠目结舌,“啥玩意儿?养了几年?原来你把那只癞头土狗卖给姐夫了?”说着,他换上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怒目而指:“董眠眠,你说你咋这么黑呢!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连姐夫的钱都讹,你个禽兽啊你!”
“贺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眠眠内心的小宇宙濒临爆发的边缘,左手一抓,狠狠把一包卫生纸捏变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皮痒痒了?”
萝卜头被她唬住了,吓得闹脖子往后缩了缩,嘴里却不甘示弱:“我说错了么?小时候用一包香灰骗我压岁钱的事儿你忘了?那时候我才五岁啊,你也下得了手!专门坑自己人,从小欺负我和老岑就不说了,现在连姐夫都不放过!”
眠眠气炸,热血冲头脱口而出:“给我闭嘴!都说了我当时不知道那宅子是他的了,要知道我才不止卖八万呢!”
“……”
“……”
一室之内,安静如鸡。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之后,眠眠的表情已经不能任何汉语词汇来形容了。她恨不得直接把舌头咬下来,僵硬着背脊,小脖子机器人似的一寸一寸扭到一个方向,真的要哭了:“口误,口误,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这一回,陆简苍不再毫无反应。他冰凉的目光从窗外的某个方向掠过,眉头微蹙,看都不看她一眼,“安静。”
这语气很不好,眠眠听了瞬间一阵尴尬,暗道果然是生气了。他蹙眉不语的模样十分的冷漠骇人,整个越野车内的温度仿佛都大幅降低。她怂了,自知理亏也不好辩驳,只好撅着小嘴低下头,委屈兮兮地对手指,弱弱地嘀咕了一句“真抠门儿”。
不是最喜欢她了么?明明说他的财产都是她的嘛。果然男人的真心接受不住金钱的考验,妈哒,八万块钱就显出原形了……
眠眠心里闷闷的,顿时有点不开心,连干煸萝卜头的心情都没了。车里死寂,贺楠心里也惴惴的。那位陆姐夫的气场本来就很吓人,这下子冷了脸,俨然一座巨型冰山镇定剂,他当然不敢再闹腾。
悻悻地咽了口唾沫,萝卜头眨巴着眼睛看了眼窗外,这才发现越野车已经驶入了文庙坊一带,道路两旁是挨着的商铺,檐下清一色地悬挂着古色古香的风灯,遥遥灯火映照,映衬着明代时期的建筑群,愈发显得惶惶如画美不胜收。
就着长街朝前打望,还差几百米就是老董家的老小区。见状,贺楠动了当身子,伸手把边儿上的小书包捞了过来,右手一伸打了打眠眠弱不禁风的小肩膀,压着嗓子道:“哎。”
眠眠还在郁闷打桩精那句冷冰冰的“安静”,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朝贺楠回头,凶巴巴的三个字:“干什么!”
揭她的底拆她的台,还好意思跟她说话(╯‵□′)╯︵┻━┻!
萝卜头一秒变小狗腿儿,嘿嘿嘿道,“老姐,这个月的生活费……”他三根指头捻了捻,小媚眼儿抛得风情万种,“是不是该发了啊?”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