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考着,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波澜不惊:“那里是你的家,你是女主人。”
她怔了下,不大明白他为什么又格外强调这一点,只是点点头,“嗯嗯,我知道呢。”
“你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去改变。”他继续道。
眠眠心中微动,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张冷峻迫人的侧颜背着光,目光淡漠地平视着前方,看上去安静而严肃。她唇角往上勾起,笑意不自觉地爬上眼角眉梢,柔声应道:“好。”
说完之后,她明显看到,他阴沉沉的眸色略微柔和了几分。这个变化很细微,却终于令董眠眠心里悬着的巨石平稳落地,她乌黑灵动的眼睛定定盯着他,迟疑了会儿,斟词酌句,然后才试探着小小声道:“陆先生,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有人大大咧咧地捧着花,来跟她告白?
咳,好吧。其实她想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陆简苍转过头看她,目光清冷锐利,仿佛能直直看进人的心底。在这种凝视下,她才刚刚褪温的脸庞重新变得滚烫,半晌,她听见他神色淡漠地否认:“没有。”
“……”眠眠暗搓搓地瘪了下嘴。心道骗鬼去吧,明明就有,所以才会在之前的几十分钟里,对她表现得那么,冷淡。
她一脸的不相信,他沉默地注视了片刻,原本阴郁莫辨的脸色逐渐变得柔和,然后嘴角微勾,一抹淡淡的笑容浮现,使得整副英俊冷毅的五官都变得格外生动。须臾,他将车靠边停下。
眠眠正准备掏出手机玩儿游戏,感受到车身的簸动后抬起头,顿时怔住,“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边说边转过脖子看他,而他刚好俯身靠近,她呆呆的,毫无防备地被他吻个正着。
熟悉清冷的气息萦绕在唇瓣和周围,眠眠十指蓦地收紧,眼睛瞪得很大。陆简苍轻轻舔着她柔软的唇瓣,嗓音低哑清晰:“说,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臂已经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瞬间令她动弹不得。车厢内的空间并不算多大,他高大的身躯整个覆上来,她被挤得紧紧贴上座椅靠背,胸口起伏,觉得呼吸都快被他夺去一般。
“说。”他低低重复了一遍,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嘴角,脸颊亲昵又暧昧地蹭着她的。
眠眠没办法,只能羞红着双颊挤出几个字:“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话还没说完,他薄唇微张,已经将她小巧漂亮的唇瓣完全含了进去,先是温柔地吮吸一遍她的红唇,然后舌尖探入,她闭上眼睛嘤咛了一声,感受到他的舌尖勾描着她的每颗牙齿,然后捉住她的小舌舔了舔,最后深而重地热切吮吻。
她被亲得昏沉沉的,缺氧使脸颊的潮红越来越浓,却在这时,中控台上的电子显示屏上挑出一行字,是一串奇怪的号码,来点姓名显示:黑刺。
陆简苍侧目扫了一眼,见是紧急军情特殊用号,于是松开怀里两眼迷离的小东西,摁下接听键。
很快,一道低沉恭谨的嗓音平稳传出,道:“指挥官,索马里当地时间的凌晨两点十五分,猎。豹分队所驻营地遭遇突袭,推测是拉汉文兰一方所为。据统计,有七名士兵牺牲,十二名负重伤,三十五名负轻伤。恶战持续了三个半小时,目前依然有两组士兵被困在丛林深处,猎。豹请示,是否放弃救援?”
黑刺的声音字字有力,每个音节都像是能击中人的灵魂。听他说完后,董眠眠心头一沉,俏生生的脸蛋微微发白。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大约五秒钟,随之,陆简苍冰冷的嗓音响起:“量力而为。”
“是。”
不知为什么,他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她心里却莫名地有些难受。她想身为一个军人,他绝不会轻易放弃麾下的任何一个士兵,如果被逼无奈做出这种决定,必然是形势险峻到了极点。
“通知猎。豹,最大限度留存实力,我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赶到索马里,亲自指挥作战。”
“是,指挥官。”
连线切断,整个车厢内又恢复了死一片的寂静。
眠眠蹙眉,在座椅上试着动了动身子,抬起眼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面色漠然冷凝,清冷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未几,他沉声开口,语调仍旧是温和的,只是脸色冷得像冬日的寒霜:“有紧急军情需要处理。”
刚才的对话眠眠听得一清二楚,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又有些莫名的发紧,但是她想,自己既然已经坦然地接受了陆简苍,并且愿意和这个男人共度余生,那么,她就必须有身为他妻子的自觉。
于是董眠眠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语调如常,只是喉头有点发颤:“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
他嗯了一声,嗓音低沉柔和,专注的视线落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我会留下大丽花和赌鬼,这段时间,他们负责你的安全。不必担心。”
眠眠点头,迟疑了会儿后低声道,“那,你不在的话,我搬回家里住吧。”顿了下,“让他们两人也一起搬过来,我家……还是住得下的。”
“为什么?”他紧盯着她。
鬼使神差的,她心里有点不自在。这种不舍和担忧的情感那样陌生又清晰,虽然不算强烈,却是她过去的人生从未体验过的。她觉得这样很矫情,仿佛自己的画风忽然从金刚葫芦娃跳到了九十年代的琼瑶剧,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眠眠别过头,脸上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没什么啊。我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当然应该回去看看,否则家里人会担心的。”她这句话说得很自然,却也很注意,刻意把家里人说得很模糊。
毕竟这个男人的独占欲这么强,她疯了才会告诉他,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和一双汉子住在一块儿。结局有多可怕,简直难以想象。虽然这一点迟早会暴露,但是她觉得,这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让这只打桩精,接受她那两位没有血缘关系,却情同手足的家人。
正琢磨着,下颔却被一股柔和却强势的力道箍住,迫使她转过脑袋,和那双墨玉一般的黑眸对视。
粗粝的手指抚摩着她下巴上的软肉,很缓慢,也很亲昵。她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然后看见他俊美的脸庞俯下,在她的嘴角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嗓音低哑暧昧:“我以为你怕睹物思人。”
“……”看不出来,这只打桩精理解能力不行,成语用得倒还挺6……
眠眠耳根子发红,有种被人窥见了秘密的窘迫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原因,她不想去陆府,的确是怕自己会时时想念他……但是这么直白的话怎么可能说出来?她可是一个脸皮薄薄又委婉的人!
“也、也因为这个吧。”她小脸通红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