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陈薇慌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敢打我,舅舅绝不会饶你!”
“这话你之前便说过,本宫都有点听腻了,有没有新鲜的啊。”
“打你怎么了,”锦书淡然极了:“不会说话的嘴,打烂了也没关系。”
陈薇还待说话,却被几个嬷嬷捂住嘴带着去了隔壁,总算是给了最后的体面,没在人前受刑。
“对了,”锦书淡淡的一挑眉,指了指一侧王惠:“带这位王姑娘一起过去,帮她治一治牙尖嘴利的毛病。”
王惠面色骤变,嘴唇一动,正想求饶,便被嬷嬷堵住嘴,一并带去了隔壁。
一墙之隔,根本也掩不住什么。
木板击打在面颊上是闷响声,夹杂着唇齿间的痛呼呜咽,听得人心头发紧,暗自心惊。
锦书细白的腕上带了一串蜜蜡,黄橙橙的,色泽十分澄净。
她低着头,一面摩挲,一面道:“本宫知道,许多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说本宫出身低微,不配做皇后,也没资格做皇后,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奴才秧子,可那又怎么着了?”
她抬起眼,目光在一众人面上扫过:“现在见了本宫,心里如何叫骂暂且不提,你们不还得老老实实跪下,称呼千岁?”
“那你们这群出身尊贵,向我这个奴才秧子跪下磕头的,又算是什么东西?”
贤妃与三皇子都低下头,避开她有些灼人的目光,其余人也一样。
唯有承安目光温和,只看着她这样径自光辉,沉默不语。
“好了,停下吧。”如此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摆手,示意那边停下,带陈薇与王惠过来。
前不久的时候,陈薇还只是半张脸肿起,到了这会儿,却是整个面庞都发肿,连话也说不出,只瞪着一双眼睛,目光狰狞的看着锦书。
王惠更是凄惨,一张小脸全然红肿,血丝隐隐,几乎被打烂。
别人只看得出面上伤痕,只有她们自己在一片麻木的疼痛中感觉到,连自己的牙齿,隐约都有些松动了,脑门里也嗡嗡作响。
三皇子虽然不喜陈薇素日刁蛮,见她这样,却也不免生了几分同情,本是想着伸手去抱她的,再一看她唇边流出的血沫,难免有些嫌恶,终于还是没有付诸实际。
“你们入宫之事,本宫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要不是今日撞见,还不知会如何呢,”锦书瞟她们一眼,淡淡的道:“贤妃脑袋坏了,你们也傻了不成,都是大家出身的姑娘,竟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来人,”她微微扬声:“即刻送两位姑娘出宫,各回各家去,拿着本宫印鉴,赏她们母亲一本《女则》,叫她们闲来无事翻上一翻,免得连好好的姑娘都教坏了。”
这哪里是要教自己姑娘,分明是将陈家与王家的脸面往泥里踩。
二皇子与三皇子打起来这样的丑闻已经足够轰动,陈家与王家的姑娘若是被皇后大张旗鼓的送回去,可要将这事儿给压住,被长安勋贵笑上三年了!
贤妃满嘴苦涩,想要开口,却找不到立足之地,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儿,却连痛都感觉不到。
“王姑娘,”锦书目光往王惠身上一扫,语气轻缓:“有句话,我本是要送给贤妃的,现下遇见你,不妨一并说给你们两个听。”
王惠情状较之陈薇,却是难看多了,勉强她底气不如陈薇,不敢放肆罢了。
定了心神,她颤声道:“请皇后娘娘赐教。”
“其实也很简单,就一句话。”锦书别有所指,看一眼贤妃,轻轻笑道:“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
“——所以说,晚上出门的时候,千万记得带盏灯笼,别的撞见什么不该见的脏东西,反倒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