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南溪随口应了声,就去拿茶盏。
“郑家和杜家结亲。杜家又和曾家结亲。所以曾家有些事情,我家亦是能够知晓。”郑姨娘忙道:“听闻咱们府上的二太太,有意和曾家结亲。”
郦南溪刚刚碰到茶盏的手顺时一顿。
“曾家?二太太?”她思量了下,记得郑姨娘说起过曾文灵,那么和曾家结亲的话只能是这边的少年了,“莫不是为了七爷?”
“应当就是了。”郑姨娘见郦南溪能说出七爷来,知道她是上了心,这才松了口气。又放低了声音轻声道:“那位姑娘,不是个易相与的,听闻很是口利。奶奶还是留意些的罢。若非她总说错话,行事狂妄了些,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田地。”
曾文灵对卫国公赞许不已的事情,好些个和她相交过的高门贵女都知晓。女儿们知道了,太太们就也对此有所了解。
因了这个关系,梅府那日赏花宴请了重廷川和郦南溪,便没给曾家下帖子。
也因此曾文灵在说亲上就稍有些困难——好的人家不太看得上她的做派,自然不会和曾家去说她的亲事。稍差一些的人家倒是看上了她的家世故而不计较她口头上说过的那些话,但曾家又看不上对方。
一来二去的,这事儿就拖了下来。曾文灵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还没定亲。
想必重二太太徐氏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
重二老爷屡试不中,重家给他在礼部挂了个闲职,品阶并不高。二房里的儿子们也没有课业特别出众的,如重二老爷一般,科举一途怕是走不通了。长此以往,往后那边只会愈发衰败下去。
恰好曾文灵身世好,又寻不到合适门第的夫家。重二老爷好歹也是国舅。若是曾文灵嫁给了二老爷那边嫡出的七爷,倒也是算得上门当户对。而重家的二房,从此也多了曾家一个助力。
这倒是两全的一桩姻缘。
郦南溪对七爷重廷剑印象并不深。平日里给老太太请安偶尔遇到,他也是匆匆来匆匆走,郦南溪连他是什么样子都没记住。只模糊的有个俊朗少年的印象。
郑姨娘偷眼去看郦南溪神色。
郦南溪淡淡一笑,说道:“好。我知道了。”
“二太太怕是还没和老太太说。”郑姨娘悄声道:“若是老太太知晓了,定然不依。奶奶要不要和老太太提一句?”
“不必。”
“可是……”
“姨娘不也说了,郑家和杜家结亲。杜家又和曾家结亲。既然如此,郑家能够晓得的事情,老太太会不知?”
郑姨娘没了言语。
郦南溪就将她打发走了。
话虽这样说,不过,郦南溪还是决定等重廷川回来后要质问他一下这桩事情。看他是允了还是不允。
一想到那曾文灵,郦南溪脸色一沉,顿时觉得小腹又开始难受了。
不过刚才睡了个回笼觉,人都有些倦怠了。若再回去躺着,怕是整天都得昏沉沉的。
郦南溪到底没有即刻回床上歇着。她也不打算今天再去梁氏那边,自顾自在书架上选了本书打发时间。
不多时,有婆子急急来禀,说是老太太那边遣了人来,想要请奶奶过去一趟。
今儿是十七。不到请安的日子。没有大事老太太不会绕过了大太太梁氏反而来寻她。
郦南溪将人叫了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二老爷如今愈发不好了。”小丫鬟眼睛红红的,都要抹眼泪了,“昨儿就一直不见好。晚上发起了热。热度一直不退,下半夜还说了胡话。二太太吓得总哭,老太太急得都快病了,让婢子来问问奶奶,想求了奶奶去请张老太医。”
张家是杏林之家。张老太医是在梅家给重令月诊脉的张太医之父。也是工部侍郎顾鹏玉的岳丈。
顾鹏玉是重廷川好友,张家与重廷川亦是极其相熟。
……可郦南溪和他们一点儿都不熟。
郦南溪有些犹豫,没轻易答应下来,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以她的名义能不能请得动张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