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笑得喜悦而又满足。这个时候,小脸紧绷着,严肃的仿若阅兵之际那些手下兵士面对他时一般。
重廷川剑眉微蹙,抬指轻叩桌案,沉吟过后说道:“你笑一下罢。”
既然是要画出中意之人的模样,总得画个笑的样子才好。不然如何糊弄的了皇上?
郦南溪一直在僵坐着静等他完成画作。正眼神放空的盯着墙壁默默数着羊时,却没料到他忽然说出这样一句。
这可难住了她。
男子浑身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势,矜贵且疏离,连带着屋里的空气都好似冷若冰霜,让人身处此间不由得就紧张万分。如此的境况下,让她如何笑得出来?
郦南溪默默的看着重廷川,半天寻不到合适的说辞来解释自己的情形。
见她神色更加的紧绷不自然,重廷川暗自疑惑之下,剑眉蹙的更紧,眉端的寒意愈发浓烈了些。
郦南溪只当他是生气了,心下暗惊,连忙挤出了个笑来。
那笑容太过勉强,饶是重廷川这般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的,亦是瞧出了她的不自在和局促不安。
“你可是有何难处?”重廷川沉声问道。
郦南溪赶忙答道:“没有。”
她回答的太过迅速,又让重廷川瞬间想到了手下兵士面对他时那战战兢兢的样子。
手撑桌案想了许久,重廷川最终无奈的轻轻一叹,低声道:“你权当我不在这里罢。”
他说话素来铿锵有力,这句话却说得有些模糊而又声量小。好在郦南溪离得近,所以听得很清楚。
郦南溪滞了片刻方才反应他说的是什么。
生怕自己是听错了,她很小声的问道:“大人让我——当你不在这里?”
如果是旁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需要他解释,重廷川早已发火甩手走人。
可当他面对的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时……
他又能如何?
重廷川抬指轻按了下眉心,提笔淡淡的“嗯”了声。生怕这小丫头还是不懂他的意思,他只能耐着性子说道:“倘若能让你放松些不再紧张,就当我不在此处罢。”
郦南溪这才明白过来眼前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么冷峻的一个人居然有这样的自嘲精神,在看出她不自在的来由后这样劝她。
认真说来,这样的他,还是有点可爱的。
这个念头来的突然而又没有防备,让郦南溪呼吸猛然一滞。待她反应过来后,再去看眼前那高大矜贵的男子,愈发觉得自己那个念头荒谬至极,忍不住笑了起来。
重廷川见自己那句话果然奏效,便知她果然是真的很怕他。甚是无奈的暗自叹息了声,趁着女孩儿笑颜犹在,他快速抬笔将画完成。
自顾自查看了下,觉得没甚太大的疏漏了,重廷川将郦南溪唤道身边来,将画递与她,“怎样?可还能入得了眼去?”
他第一次画女子,实在没把握效果如何。毕竟是要呈与皇上的,太差了终归不够妥当。
经了刚才那一遭后,郦南溪面对他的时候倒是真没之前那么局促和紧张了。虽然此刻两人相距不过三尺远,她也依然能够镇定的与他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