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承隽尹目送万柏泛等人离去,才同其他人道,“我们也该出发了。”
积雪已到脚踝,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但雪越下越大,风大到要将人刮走,他们不得不走走停停,废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走到蝉铁县。
蝉铁县县门紧闭,一个穿着盔甲的老朽蜷缩在城门旁打抖,见着承隽尹等人后,才眯着眼慢悠悠的问:“来者何人啊?”
承隽尹表明身份后,老朽才睁开眼,跺了跺发麻的腿,扯着嗓子喊,“开门!新的县令大人来了!”
城门过了很久才缓缓打开,四五个穿着不整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站成两排,有气无力的行礼。
承隽尹不动声色的挥挥手让他们起来,架着马车慢悠悠的驶进蝉铁县。
此时雪正好停了,棠哥儿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知道蝉铁县穷,可他没想到蝉铁县穷到连县里的人都住茅草屋。
大雪一层接一层的叠在茅草屋屋顶,棠哥儿看了都心惊胆颤,总感觉这茅草屋随时会被雪压塌。
正想着,轰隆一声巨响。
不远处的茅草屋竟真的塌了,棠哥儿心都提了起来,慌忙想下车去帮忙却被承隽尹拉住。
“外头冷,你别下去,我下去就好。”
他把小竹子放在熙哥儿怀里,叮嘱熙哥儿照顾好棠哥儿后才撩开马车的帘子,下地时积雪瞬间将他的膝盖淹没。
雪又下了起来,承隽尹眯着眼吼道,“有人吗?有没有人被压在下面!”
没有人回应他,附近的茅草屋倒是接连有人出来帮忙。
他们似乎对这种情况都见怪不怪了,顶着大雪麻木的挖着,一人挖累了就换上另一个人。
一刻钟过去,才将人挖出来。
被压在底下的是一个少年,少年衣着单薄,骨瘦如柴,脸色青紫。
承隽尹脱下夹袄将人抱起来,“郎中!快去请郎中!”
奇怪的是,这次没有人动,只是看着少年,眼神悲哀又无奈。
郝多愉急了,“你们愣着干什么?人命关天的事,耽搁不得啊。”
“请郎中也没用,他那里早就没药了,”一个老妇从人群里走出来,声音沙哑虚弱。
承隽尹脸色黑沉,“药呢!”
众人沉默,老妇叹道,“药在县衙里,想要药,就得买,可谁又花的起那个钱啊。”
承隽尹声音一冷,“县衙里的药为什么要钱?谁规定的?”
众人一声不吭,郝多愉焦急的说:“他是你们新的县太爷,看你们这样我也能猜到上一个县太爷定不是个好东西,但承隽尹不一样,他是个一顶一的大好人,你们这边什么情况倒是跟他说啊。”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
有人面露恨意,有人神色挣扎,更有人低下了头。
在他们心里,当官的都唯利是图,不顾百姓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