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怎么样?”
这句话把明来整个人都问僵了,步子悬空愣是半天没落下去。
初阳回头微微仰眸看着他,“还伤心呢?”
“没有。”他把步子落下去,与初阳并身同一阶,认真再回应一遍,“我一点也不难过,我很为他们开心。”
为他们开心?那不就是还把自己当外人吗?
初阳好像有点明白明来身上那股忽远忽近的距离是怎么产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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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生物竞赛后,初阳短暂地安逸了几天,但还是没有机会去看苏青阿姨。等他有机会去看看的时候,已经考完期末考了。
彼时也不过才显怀两个月,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于是初阳想问又不敢问,想看也不敢大胆地看,就只是跟在明来后面乱转,转了没几天,苏青和明齐就都请了假,说是要带明来去北京复查。
当时他才刚收到联赛成绩不久,正为假期去集训见不到明来而烦恼呢。谁知道人家一家人借着去复查的机会顺便带腹中小孩一起去旅行了。于是一家四口在他出发去省队集训的前一天去了北京。
他联赛获得了省级一等奖,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以为自己心情不好会考砸,但越是他没抱期望的结果越是超出意料的好。
最后学校进了决赛的就只有他和张阅宁两个人,加上紫业的或者其他重点中学的,全省也就筛了八个。这次的集训是各个市内代表集合成一个省代表队,与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们竞争。他们这个省连续好几年在世奥赛上都只拿过一个IBO金牌,相对于福建江苏等省份来说弱一点。
尽管这次初阳是省一等奖当中的头一,但是面对这全国各地的尖尖学子,他还是有点发怵。他把生物竞赛看得特别重,直接关系到他以后能不能到理想大学就读到理想的研究院学习。高考变数很多,而且,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保持住对其他科目的热情,比如说化学和数学,一旦没有了热情,学起来就特别吃力,一旦吃力高考就不稳。
期末成绩他掉到了第四,慕容衾和八班的一个女生蹿了上去。他吃亏在化学掉到了六十分,数学没上一百四。
他其实有预感的,因为自生物竞赛回来后,他的一大部分心思都扑到了明来身上,晚上想他啊,周末回家闹他啊,但是又觉得自己有病啊,过了几天又怀念初吻的那个晚上啊,可是自己还没勇气说在一起啊这些。
可能,他是怕失败的。
而竞赛的那些人真的太厉害了,第一次集训的实验小考下来,他几乎就排在了尾巴上。
就在他刚被教授安慰好恹恹滚回到属于九中的宿舍时,张阅宁关上门递给他一瓶不知道买了多久的已经没有冰汽的可乐,然后问他:“今天教授问你化学为什么那么差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像很为难,为什么?”
初阳坐到床上,接过他递去的可乐,有气无力地拉开拉环,气泡迅速蹿了出来,漫过瓶沿,簌簌簌地冲着他的双手滚下去。张阅宁立即从桌上抽纸盒里抽出一把纸巾,要去帮他擦。
被成绩打击的初阳还心不在焉的,都没站起来,只是盯着张阅宁触碰上来的左擦右擦都好像不太熟练……等等,他好像很紧张?
初阳抬眸看向张阅宁,看到他脸上着急忙慌的绯色。他神经倏然一下蹦跳,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他像碰了什么炸弹似地跳起来,跳得远远的,目瞪口呆地望着张阅宁。手上的可乐气泡还在“滋滋”响着,他们之间却忽然一片死寂。
两个人就这样看了好几秒,张阅宁先躲开了眼神,把那堆染了色的白纸扔进垃圾桶,在桌前坐下,开口时又恢复了平日的随和语气:“你倒是说说你化学为什么那么差?”
既然对方绕开了,初阳才不会再神经地跳回去,自然接下小学霸的话口:“我初中的那个化学老师是个很矮的小老头,也不算老,就五十来岁,上课的时候……”他顿了顿,手上捏紧,眸子转向阳台外,“很猥琐,上着上着课会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