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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相爱了。”
“听起来很童话。”初阳还是在竭力寻找话头,他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在意明来签不签约,画的什么故事,他只是在意,明来找他了。
找他了,然后呢?决不能只是分享这一个好消息,那样的话就太陌生了。他不要陌生,他和明来永远都不可能陌生。
所以在明来还没开口之前,他又急切地说:“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东西要说吗?”
无论什么,都说一点。
“你,”明来的瞳孔膨大了一些,盯着初阳的手。
初阳在抠那个伤口。
“别这样!”明来一把把初阳左手拽开,“不疼吗?”
“明来!”初阳觉得自己疯了,“你想我吗?”
也许早就疯了,固执地,可耻地疯。每一个想起他的时刻都在疯。
于是他就把手中的笔戳向那个伤口,伤口里装的是他被逼着埋葬下去的欲望和思念,混合着他的血他的肉,还有笔芯里的墨,一点一点地腐烂。
“初阳,我……”
他怕明来说出否定答案,所以勾住明来的脖子要吻上去。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碰到明来的嘴唇了,可是,天光一闪,他面前的人躲开了。
看着跌靠在围墙边的明来,初阳听到自己近乎嘶吼却又小而闷的声音:“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明来扶着胸腔部位,小幅度地喘气,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不敢看初阳,声音也很小,“我来是想问你,你们不是刚好要提前开学吗?我们可以先一起去北京。”
初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喜欢我了之后,你觉得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凭什么?!”
明来眼睛有些充血,额头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地滚落,他顿顿地说:“我们,是朋友。”
“我永远不会和你做朋友,别他妈做梦了,别把你用在你爸妈身上那套用在我这儿,明来我告诉你,提前跟你去北京我会控制不住再对你做那些事,会像今天一样突然要强吻你。”初阳忽然笑了,笑得坦荡而释然,“一年了,我们总共见过几次?你知道为什么!你知道我们回不到过去了,你知道我们亲过睡过差点要做过,现在你要我对着你摆出一个朋友的身份一个朋友的姿态?我不可能!”
他放开明来,一步一步往后退,“既然不喜欢我,以后你有什么成就,要去做什么,都不要找我。真的,上了大学之后你会遇到其他人,然后你忘掉我,重新开始一段生活,你成年了,你自由了,你会有欲望,会想爱一个人,而那个人不可能是我了。明来,我们之间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爱,要么永远绝交!”
“如果你做不到继续喜欢我,你就永远不要来找我!”他坚定而高亢地强调他们之间绝无第三种可能,而他正在把他们往第三种——于他而言是绝境的——境地逼迫。
初阳说完,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流眼泪了。他伸手一把抹掉,好像也顺便把眼前那个人抹掉了。那么迅速。
要是一切都能像眼泪一样手一伸就能抹掉就好了,但是不可能。他的生活不可能一下子跳到他彻底放弃喜欢明来的那一天,然后他再挺起胸膛大胆地去爱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