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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马上要打烊了吗?”初阳试探着问。
胡子小叔顿了顿,直起腰来看着他道:“你要买酒?”
“我,嗯。”
“不可以。”胡子小叔压根就没有要做他生意的意思,“我们这儿倒是稍微可以接待未成年人,但是酒不外卖,要想听歌的话晚上十点开门了再来。”
没得到招呼,初阳很快就退了出去,不知道要去哪里荒度时间等待晚上酒吧开门。于是他就随着海边那条栈道走,走过栈道,就到了沙滩。有很多晒日光浴的人,偶尔朝穿着校服的他投去异样目光。
初阳心里有种畸形的愤怒,把这些人的目光当做要刺过来的尖刀一样憎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叛逆。和之前他把明来据为己有的强制不同,和他被宋先凌误会而自愿挨打的自我感动也不同,甚至和他与肖君大打出手把自己性取向暴露在众人面前的难堪都不同。
这种畸形,带着某种与世界为敌的快感。既然与世界为敌,那么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他们会在任何一个时刻向他刺来尖锐的刀,为了保护自己,他必须随时随地筑起牢不可破的城墙。
他这样愤懑地走着,发现了一个好像并不会朝他刺尖刀的人。是之前在酒吧里同胡子小叔交谈的男人,他侧躺在一块礁石上。
海面平静无涛,像一块神秘的蜡染布,在那个人的身体下延展开,去向天际,与那里的云相触。
初阳跳上一块礁石,滚烫的温度立即透进脚底心,他盘腿坐了下来。
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五官完全被打开,听着海浪不停歇地拍打礁岸,初阳心想,海永远都没有停歇的时候。不像人,累了可以跑出来短暂地放松,不想活了可以用很多方法自杀。
如果海有记忆,那它一定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生命,它见过太多这个世界的情绪和死亡了。
这样待了不知道多久,他不知觉地睡了过去。
后来他是被小提琴声音唤醒的,他撑着酸疼的后腰坐起来,看到这里最矮的那一块礁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男孩,在拉琴。
而此时已是黄昏,原本蓝色的天际变成了粉橙交融,金红热烈的太阳正在下落。
就在他站起来刚看清那人时,意识忽然脱离身体,他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像成了与躯体剥离开的灵魂。黑暗侵袭而来,他直直栽进海里。
奇怪,他知道自己栽进了海里。
*
初阳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块礁石上,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海浪声比午时高涨,汹涌地拍打过来,扫在他身下的礁石底处,而后又凶猛地退回去,在浅滩处形成翻滚的浪花。
他的身边坐着那个男人,男人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牛奶、一个冷的三明治以及一颗巧克力。
初阳倒也能猜得到什么原因,自己没吃早餐,经历了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又顶着烈日晒了一下午,是低血糖。
所以男人是特意去给他买的食物吗?
他伸出手,有些迟疑地接了过来,“谢谢你。”
“逃课?”男人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