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敏醒了过来,看着工作人员帮自己拎行李箱,她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了。”
“您客气了。”工作人员带着她一路过去,虽然有自己监督,不过还是再进行一次检查。
便是连行李也都得检查一遍,因为不能携带稿纸进入房间,而且也防止有人在收拾衣物的时候夹带私货——这种情况不是没出现过,头些年的确出现过高考泄题情况,虽然只是一两道题,可高考的时候一分之差就能够跟理想中的大学失之交臂,谁还敢小瞧这一两道题?
陈敏觉得这简直比蹲监狱还要恐怖,她之前倒是遇到过一次这种情况——当时去北京玩,正好赶上了北京那边开会,所以进站的时候行李箱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检查,她倒还好些,在她前面那位大姐带的摩丝还是发胶什么的都被扣下了。
出神的工夫,东西已经检查完了,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友好的笑了下,“陈老师,现在需要跟你的家人打电话吗?”
“打吧。”她上次关机结果把卫研新吓了一跳,这次忽然间又是无缘无故没了人影,别把刘瑜给吓着就行。
不过这个打电话跟陈敏想象中还有些不一样,她出生在小县城,没遇到过什么特级教师,简单点说没人跟她炫耀这种当高考命题人的经历,所以陈敏对这个过程不怎么熟悉,老教师留给她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记忆,以至于她这个曾屡次进宫的人现在对什么都是陌生的。
就比如现在这个电话,是工作人员拨通了电话——“您好,是陈老师的家属吗?陈老师参与到我们的命题工作中来,现在已经到了地方,跟您说一声,不用担心”,一顿噼里啪啦的话之后,甚至于陈敏怀疑刘瑜只说了一句“是”,都没机会说第二句话了。
不愧是和核武器同等保密级别的高考命题,陈敏觉得自己压力有点大。
“陈老师,从今天您和其他老师要在这里待到六月八日下午,在此期间您不能跟家里人联络,希望您能理解。”
道理陈敏自然是明白的,绝密的等级不是说着玩的。只是一个多月没网络没手机,整日里不是看书就是出题,这样的日子对于上了年纪的老教师还好说,对于年轻些的简直相当于酷刑呀。
就算是配备了电视机、麻将桌还有健身休闲的运动器材,可是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陈敏觉得自己这次会坑着人,她认真研究了贴在那里的通知,觉得自己真是会体验生活,上来就是一个高难度的。
从明天开始到五月十四号截止,他们语文命题组的九个人需要确定出一套高考考题。
十天的时间,吃透高考大纲以及语文教材,随时参考着全省的各种高考预测题来出题,就算是语文考题都是硬性知识,那也太紧张了吧?
陈敏看着通知发呆,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不是语文命题组的组长,不然的话那可就真的……
“陈老师,陈老师?”
有人拍了自己一下,陈敏猛地回过神来,然后看着旁边站着的人,有印象,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陈敏觉得自己傻了似的,她肯定见过呀,这人肯定是高考命题的时候认识的,不过……叫什么,她不知道。
“陈老师,您这是准备在这通知里面找出错别字还是语病呀?”
陈敏笑了笑,“哪有,您说笑了,就是忽然间出了神,您这是……”身材比较高大,头发不知道是故意染的还是怎么着,像是顶着一层雪似的。她还是叫不出这人的名字,那种感觉就是这名字就在嘴边,她愣是说不出来。
不过好在有人打断了她的话,“陈老师,高老师好巧,我还想着这次能不能碰到你们呢。”
高老师!
那个就徘徊在嘴边的名字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Z大文学院的高维吗?
她当初可是听过高维的网络公开课的,站在讲台上的高维那可是仪表堂堂,说是青年才俊都不为过。
Z大文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国内外知名的红学专家。当初她在网上上公开课的时候,结果旁边的舍友就瞄了一眼就一见钟情了,说什么都要去考Z大文学院的硕士,说要找高维当自己的导师。
这么一个人,她怎么就给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