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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沈钧冷着一张脸。
沈消却是不以为然,“皇叔,竟然担任了国师一职,那么还请皇叔牢记自己的责任。”
自从那日过后,沈钧因为担心沈姜次无暇顾及其他,却不曾想竟一时间让他沈消有了可乘之机,他开始不满足做一个傀儡,小动作不断。他怒斥道:“沈消,你别忘了……”
“皇叔!!”沈消猛然站起身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在他的怔神中又道,“皇叔别忘了,这里是皇宫,朕才是皇帝,而你不过是前朝的太子,前朝的太子有什么来管本朝的事情。”
“好,好得很!!”看着曾经的棋子拥有了反噬自己的气势,他一下子想到了沈姜次,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掌控全局、高高在上。凭什么,凭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要这样。这东濮的天下本就应该是他的,而他们也注定要臣服于他。不过是些许蝼蚁而已,凭什么敢这样对他。
沈消笑得肆意:“多谢皇叔夸奖。”
对于他怒色他充耳不闻,置若罔闻,在沈消看来这不过才是一个开始,刚刚开始而已。
底线一再被触动,沈钧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气,他用略带威胁的口吻,“陛下,该不会真的以为,就凭你能有挽大厦之将倾的本事吧!当年,被誉为天神临世的沈奉君尚且不能做到,你又凭什么以为你可以?”
“朕可不也可以,就不劳皇叔惦记了。我沈消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我不比任何人差,这是东濮的天下,也是沈氏的天下,也是我沈消的天下,吾愿以己身,换东濮之太平。”沈消一字一句。
沈钧的身躯微微一怔,看着热血澎湃的沈消眼前瞬间看到若干年前的自己,不!他没有错,没有。他提醒道:“但愿,陛下不要忘记,其实你和沈姜次才是一路人。”
“什么意思?”
沈钧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看来他不知道,那么,“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嘎吱一声,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张压抑的气氛被闯入者硬生生撕开一个缺口,春风拂来的同时,沈消猛然扔出手中的奏章,随着砰的一声奏章落在地上。沈消怒斥道:“没看到朕和国师有事交谈吗!谁让你们进来的,不长眼色的东西!!”
话音落,那人丝毫不畏惧,依旧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见过陛下,师父。”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消一愣抬眸间看到熟悉的面孔,他想要解释张口间却因为沈钧的不合时宜,硬生生地咽下去。“你……江公子,怎么来了?”
江逸之也意识到自己的来得不合时宜,他缓缓起身,“有要事寻师父,知晓师父在这儿便来了。”
沈钧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又看了看江逸之,些许时日不见他倒是比以往愈发红润了,看上去某人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他的眉眼涌现起些许不悦,大步上前一巴掌落在江逸之脸上:“连规矩都不懂了?我与陛下交谈事情其实你能来打扰的。”
沈消想要开口,阻止可以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消将那一巴掌落在江逸之的脸上。拳头在紧握中吱吱作响,青痕凸起,要不是周围一切提醒着他,他定时要狠狠地收拾沈钧。
却不知沈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些时日他将重心放在沈姜次身上,并不代表他对于有些事情的发展不闻不问,沈消对他有情可以,假戏真做?忤逆他的棋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沈姜次一样幸运的下场。他转而看向沈消,又摆起了慈师的样子来到江逸之面前,抚摸着他的掌心,“逸之,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陛下若是看上了他,想要把他带在身边当个……那只要陛下开口,皇叔也是同意的。”
一句话而已,表面上是沈钧的示弱,其实也提醒着他们。
沈消或许以前曾经把江逸之当作他身边的一条狗,可是那是以前,不受控制的心被牵动着,他呀!是心甘情愿主动入局。
“师父,逸之不愿。”江逸之首先开口打破寂静,他猛然跪了下来,态度坚决地再次表明立场,“逸之既然入了夜北,但就生是夜北的人,忠于师父忠于夜北。”
沈消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当这一句话说出口,当他表明立场,不管是真假,心还是免不了一阵抽痛。
沈钧满意地扶起来江逸之,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子!师父也没有不曾说要赶你离开,快起来吧。”
面子功夫做足了,但是也是维持在表面的东西,跟着沈钧出了宫殿,他的笑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他顿住脚步看向江逸之,警告道:“别以为你做的那点小动作,本宫不曾知晓,再有下一次昔日的旧事只怕会重演。”
旧事?
江逸之一怔,下意识地想到江家满门,他还不能和沈钧撕破脸,他还有很多事情未曾做完,他需要沈钧给他一切,需要费尽心思去维持这个假象:“逸之,记住了。”
马车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上,风声掠过时不时山谷,随之而来的还有轻重缓急的脚步声。
沈姜次拨开帷裳马车外情况一览无余,穿着破烂衣衫的人,拖家带口的人放眼望去几乎到处都是,蜿蜒的山间道路还没有到尽头。沈姜次甚至不敢去想这一路上到底要看到多少死伤。“这前面应该就是冀凉城了吧?”
“是。”褚临点了点头,“按道理来说这里不应该有这么难民,难道……”
沈姜次道:“只怕是北襄的军队快打来了。”
“新帝登基,沈消不是要大刀阔斧地改革吗?为什么还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还是救不了东濮?”褚临说着眸子却在不知不觉中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