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次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沈钧,心中隐隐感觉有些许不安,却又不知道从何言语。黑色的帽沿遮挡着他的大半张脸,他低着头手中端着的是侍从递来的滚烫汤药。两人就一直这样寂静无声,汤药凉了,他将汤药摆在他的视线之内。
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沈姜次竟然一时间有些恍惚,沈钧、他……他努力摇着头,仅存手腕活动着掐上腰间的皮肤,疼痛感传来的那一刻他企图让自己清醒。
沈钧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他的手腕,正欲喂药的手,还未碰到他的唇瓣,他侧过脸,下意识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沈姜次的脾气很倔强,无论他怎么喂药,也是种不肯喝。
直到沈钧怒火中烧狠狠的捏起他的下巴,将汤药强制着喂到他嘴里,黑色的药汁流经他的喉结,他的手腕。沈姜次感觉此刻他就是玩偶,可以任人摆动。不甘,怒火蜂拥而至,他们汇聚成一股力量,支撑着他挣扎着。
一碗汤药很快的见底了,沈钧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沈姜次狼狈的趴在床榻之上,说是茍延残喘也丝毫不为过,他笑着挣扎着起身望向沈钧。
突然间他看清了帽沿之下的那一张脸。
那一抹涧石蓝……
是他。
“主子?”
“大夫,他没事吧。”
“高烧不退,伤口又再次崩裂开来,我、老夫救不了,救不了。”
“主子……”
他是谁?他们又是谁?
突然周围变成一片雪白,他睁开眼望着四周只觉得茫然,无错,过往的一起如云烟般从他的眼前划过。
季秋的死,初入皇城的张狂,悬崖之下的眷恋,叛乱之下的为主。
他到底该怎么做?
“沈姜次,我只想平安回北襄。”
他奋力的站起身来,努力冲破束缚,桎梏,他一定可以破局而出,一定可以。
汗珠从他的头顶划落,他猛然中从仓皇无力中逃离,沈姜次缓缓睁开双眼,环视着周围熟悉一切。
“主子,你终于醒了?”
沈姜次顺着声音望去,褚临早已经来到了他身侧。“主子,你没事吧?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褚临去做些什么?”
沈姜次在他的搀扶之下缓缓坐起身来,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差一点就醒不过来。”
褚临闻言大惊失色,“主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姜次笑了笑,“我没事,真的没事。”
“那就好,主子你夜半三更、不带上我,大病未愈拖着这样一个身体去见他,你知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褚临的话语中颇具小孩子赌气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