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有下辈子,我沈姜次一定当牛做马来报答这辈子欠你的。算了、还是不要再相见了,这样你的痛苦或许会少一点。只要你好,我无所谓的……
就如同一页扁舟,随风逐流,船翻也就彻底消失了……
千钧一发之际,慕延瞅准机会拿起刚刚被击落的长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沈钧所在的方向刺去。可因为铁链束缚着他的手腕,脚腕,咫尺距离还是被沈钧发现了。
差一点儿,在场的侍从却以极快的速度反击,长剑几乎是要刺穿他的他的身体。沈姜次听到动静回眸之际,只见慕延的身子缓缓坠落地面。此刻他也顾不得其他,抛弃周遭所有,快步来到他身侧,将他揽入怀中。
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沈钧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待到回过来神后,他狠狠地将药碗扔在地上,苦涩的汤药四溅。他怒吼道:“谁让你们动手的!!”
闻言,下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请主子恕罪。”
沈钧本以为他见惯了大场面,如今的行为却还是出卖了他,踉跄着步伐上千,看着被痛苦包裹着的沈姜次,一时间不知言语,“我、我……我也不没想到事情会……”
此刻的沈姜次完全没心思听沈钧的言语,他怀中的慕延此时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处涌出,没一会儿的功夫身下鲜血将细小的砖缝填满,甚至还要蔓延开来的迹象。血腥味取代汤药的苦涩充斥密室,沈姜次见状拼命的想要将伤口捂着,可终究是于事无补,渐渐的他的手心,衣袍都被慕延的鲜血浸透。他绝望的嘶吼着,“太医!快去请太医!快呀!!对!我能救你,我也能救你。”
指尖刚碰上他的手腕,就被慕延反手抓住,沈姜次一怔,垂眸看着他,“叔,你别动,别说话,我能救你的。”
说着,泪珠不受控制从他的眼角滑落。
慕延见状,艰难的为他拭去泪珠,“不哭,不哭……”
沈姜次握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好,不哭……”
“不哭……”因为大量的失血,慕延的意识渐渐开始变得模糊,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慕舒白,“不哭……哥……不哭……”
沈姜次闻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了,叔你还未曾和我说过我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还未曾和我讲过你们的曾经,你们小时候的事情,我想知道叔、叔你能告诉我吗?”
“他呀!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慕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只可惜他已经死了,我未曾在那个时候救下他……那、那是我毕生之憾……”
沈姜次说道:“叔,这不怪你的。那时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样地步,若是父亲还活着他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这么多年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还不够好……我、我没能给你……你一个完整的童年,我当初若是能早点发现……咳咳……不被自己的私仇所蒙蔽,将你接回慕家,或许你的一生便不会这么苦……”慕延微微摇头,说道。
“不,这不是你的错,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是苦,但我不悔的。此生能遇见阿砚,能遇到这么多朋友甚至是知己,还有叔,自从相遇后便一直护着我,那种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落成此生从未拥有过的,有人可依,有人所念,有这些我已经很知足了……”提到谢砚,沈姜次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阿砚有喜了,我要当父亲了。”
慕延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要放下了,他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你……比你的父亲幸运,不、不要让悲剧重演,你……你们要好好的……好好的……慕……慕家就交给你了……”
“不、不!”沈姜次摇着头,“落成还年幼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请教叔,慕家我担不起的,担不起的……”
无论他再怎么说,慕延都是置若罔闻,如今他很清楚他该走了,他艰难的扭过头看着远处。也不知是不是生命最后一刻,上天显灵了。他好像看到了慕舒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点也没有老,还是和少时一样笑着望着他。他鬼使神差地将手伸了过去,抚上他的手,“哥,你来了……真好……”
话音落,沈姜次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缓缓落下,他下意识的握上他的手,可无论他再怎么呼喊,慕延也不会回应他了。眼泪冲刷着附着在脸颊上的血迹,他的身子忍不住的发抖,下一刻,嘶吼声划破天际:“啊!!!”
这边,沈钧带着下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密室。悬挂在高处的烛光也越来越暗,而迷失之外的却是越来越亮。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衣角的血迹早已经干透,血腥味还如影随形,沈姜次才如行尸走肉的走出密室。回到大殿,天边的光亮撕裂出黑暗的束缚,耀眼的阳光洒了进来。
沈姜次漫无目的地走着,眼前是慕延的脸,脑中是慕延的话语回荡着。
他说:“我们是慕家子弟,断没有去求别人的道理……”
“慕家子弟从不让人失望……”
“慕家,就交给你了……”
“我未曾在那个时候救下他……那、那是我毕生之憾……”
“我没能给你……你一个完整的童年,我当初若是能早点发现……咳咳……不被自己的私仇所蒙蔽,将你接回慕家,或许你的一生便不会这么苦……”
“叔,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若能早点解决完一切,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是我的优柔寡断,造就了这一切。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是我,又何至于让你替我做到如今这个地步……”沈姜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