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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窗外已然到了日上三竿的状态,沈姜次这才选择从温柔乡里脱离,蹑手蹑脚的为他盖上被子。下了床榻,脚边是肆意散落的喜服,沈姜次一点点的将衣衫收起来,顺带又好好整理了一番。
打开窗,略带燥意的微风扑面而来,沈姜次又在这里站了些许,才不紧不慢的披了一件外衫。打开房门本以为守在这里的会是,宅院里的侍从却不料是慕江离。
“见过少主。”
沈姜次打量着他,“你怎么来了?”
慕江离似乎有种有口难言,他抬眸看着沈姜次,“少主,我……”
“来多长时间了?”此时,沈姜次也注意到他那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见他不语又道:“既然有事情要谈,那就换个地方吧!”
“好。”
因着心里记挂着谢砚,两人并未走远,只是在院子里一处凉亭下坐着。一抬眸就能看到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下人为沈姜次沏好了茶,可轮到慕江离的时候却被他拒绝了。
见状,沈姜次只得屏退了下人,“你们下去吧!这里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大概一炷香后让人备了膳食,阿砚该醒了。”
“是。”
待到下人走远后,慕江离才道:“江离、江离并非有意叨扰少主,只是……”
沈姜次抬眸看着他,“我知晓。”
“啊?”慕江离惊讶着,其实他并不期待沈姜次对他有那所谓的信任。又或者是沈姜次应该对他有所敌意,他也只是一个慕家众多子嗣中的一个,这些年他所占的都是他的,有这些情绪,他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的,不要有这么多的负担,继续做你的事情就是。”沈姜次似乎猜出了他心底的顾虑,安慰道。“你呀,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这就注定了有些事情必须要你去做。”
说着,将刚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上好的茶,等不少时辰了不妨尝尝?”
慕江离看着沈姜次,终究是没有拒绝,端着茶盏一饮而尽。与此同时,沈姜次声音再次传来:“至于我、从我踏足朝堂纷争的那一刻,就注定混杂在权力纷争这盘棋局里,雪崖谷这种地方,大概我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踏足。”
“少主……”他略带自嘲的话语,慕江离忍不住担心起来。
沈姜次一笑而过,“放心,当然这说的都是最差的情况。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谁又能说得准呢!”
慕江离犹豫着,还是决定将那份积压在心底的话语说出口,“少主,原本有些事情不该江离开口的,可是我真的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我……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少主会不会抛弃如今在北襄的一切,再次回到水深火热的东濮……”
半晌得不到回应,慕江离的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屋内,他所在乎的人正在等着他。慕江离似乎知道了他的答案,即便是心中五味杂陈,慕江离还是说服着自己接受这一切。自他出生以来,并没有享受过他少主身份该拥有的一切。在没有任何情感作为支撑的底盘,慕家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他选择眼前的一切也无可厚非。
慕江离缓缓起身,拱手作礼:“江离告退。”
同一时间,沈姜次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嘴角还带着笑意,“别着急走,我还没有给你我的答案。”
慕江离远远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目光又落在沈姜次身上,“不用了,江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见他要走,沈姜次怒斥道:“坐下!”
慕江离一怔,在他眼底沈姜次的面容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着实没有这种情况。整个人被吓了一大跳的同时也只是怔住脚步,并未落座。
沈姜次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他身上之际,连带语气都不似刚才这般严厉,带着几分柔和。倒也不废话,开始诉说他的答案,“抛弃?抛弃在如今在北襄拥有的一切,这话是不对的。我不会抛弃如今在北襄拥有的一切,也不会抛弃为了执意前往东濮的他。”
“我不会忘了,我出身慕家,我也不会忘了我的过去,那个我拼命逃离的地方。它固然可怕,可我本出身那里。何谈抛弃,只因回归?可笑!”说着,沈姜次缓缓站起身来,铿锵有力的话语在他心底牢牢定下了定海神针。“曾经的沈姜次孤身一人,尚且可以为了心中所想所念,只此一博。如今的慕成,做的只会是比曾经的沈姜次还要好。那些属于我的责任,不论如何我都会将它撂下,你明白了吗?”
慕江离顿时意识到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是江离的错,竟然误解了少主的意思。”
沈姜次快步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他。“你没有错,也不必自责,反而因为你,让我看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只不过,你做的比较我好!”
慕江离:“少主……”
沈姜次又道:“以后,慕家还要靠你。而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慕江离:“江离定不让少主失望。”
沈姜次拍了拍他的手背,“嗯。”
话音落,慕江离因着顾虑再次看向,不远处那个依旧紧闭的房门,“少主,那谢公子那边岂不是………”
沈姜次长叹一口气,似乎说出口的话都不似刚才那般有底气,“阿砚,他……许是同意的……”
估计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沈姜次又简单交代了几句,此刻侍从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沈姜次看向紧闭的房门,长叹了一口气道:“把东西给我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