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一出,周遭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沈姜次心底那的五味杂陈也在这一刻到达顶峰,他本可以不活着这样的,到底是命运弄人。对北襄的事情其实他也是略有耳闻,氏族将相,朋党之争,愈演愈烈。尤其是在陆伯父去世后,当时的朝堂可以说是晁化一家独大,加之当时谢砚离京,谢淳又和晁化沾亲带故,就当所有人都默认这朝堂将会是晁化的朝堂,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昔日太师府名不见经传的陆嘉荣在这个时候扛起了家族的责任,关键是身为皇帝的谢砚也应下来。昔日好不容易按下的硝烟又再一次升起。
他们都是出身大族,对于官场上的腥风血雨也算是耳读目染。沈姜次其实也大致看清了谢砚的意图,以前是相互制衡,如今野心昭然若揭,只怕是也不了多这郢城将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台下的吵闹声仍不曾断绝。
“你、陆嘉荣你当真放肆。”
陆嘉荣毫不示弱,“放肆,又如何!在这郢城谁又没有放肆过,你又何必装的那般人畜无害。”
“你!”
他们一人一句,恨不得将着大殿的屋顶掀翻。眼看场面即将失控,一声怒吼传来,顿时压得他们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够了,整天吵个没完,这里是朝堂不是菜市场。”
“微臣有罪,请陛下赎罪。”
谢砚正襟危坐,“既然有关西陵之事,众爱卿僵持不下,那就由晁相与太师府共同负责。朝中上下齐心,让西陵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看看,我北襄的绝世风采。”
“陛下圣明。”
大清早的听着朝中上下争吵不休,加之昨夜的折腾,到了如今谢砚只觉得身心疲惫,他大手一挥:“退朝。”
“恭送陛下。”
沈姜次犹豫着跟上去,以前因为身份摆在那里未曾想过早朝的繁杂,如今想来也算是一种幸事。一番弯弯绕绕,总算回到了寝殿。还未踏入,就被宿十三一把剑拦在门外。
美其名曰:“陛下有旨,不见任何人。”
沈姜次一怔,他只是动作有些慢,好吧!实则是他又未曾找到路,怎么就被拦在外面了,意识到自己穿着这样的一层皮,他犹豫着还是硬着头皮抬眸,“那个,不是外人,是我。”
宿十三一惊,因为在殿外当值他并未见到沈姜次这副模样,后知后觉的他态度依旧是如此坚决,“陛下说的是不见任何人,所以……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属下。”
沈姜次的脸略带囧色,“那个……就不能通融通融。”
宿十三看了他一眼,“不能!”
可此刻沈姜次想见他的心到达了顶峰,面对削铁如泥的剑锋,他壮着胆子扯着嗓子大喊:“阿砚,你让我进去好吗?我想见你,阿砚……”
皇帝身边一直都是全天下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说是一步步的隔墙有耳也毫不为过,在这样下去保不齐出什么意外,连带着宿十三他自己无辜的性命。他无奈,“公子,公子还是动作小点……”
沈姜次那是多少阴谋算计走出来的,面对他的警告却像是再一次看到了希望,声音倒是愈发大了,“阿砚!我……”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殿门被打开。谢砚阴沉着一张脸,知晓自己犯错的宿十三默默低下了头。
沈姜次笑着:“阿砚……”
“进来!”
沈姜次的脚步刚往前一步,就被人挡在了外面,“阿砚……”
谢砚看一眼低着头的宿十三,“你进来。”
宿十三犹豫着抬眸,在沈姜次的满脸不可置信中顶着巨大的压力,硬着头皮走去。
沈姜次原本以为至少还会有唤他的机会,直到砰的一声殿门再次关上,偌大的一个地方瞬间只剩他孤单的背影融进风里。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沈姜次的手渐渐被风浸染,冰凉的彻底。殿门也终于打开了,而他却依旧没有见到朝思暮想的人。转念一想,这般的才是真正的谢砚。想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看到这一幕的宿十三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担忧之余有些话语却也是不得不少,他俯身行礼,尽量把头低了两寸,“公子,陛下让属下送你出宫,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按照规矩,上书请奏。另外,陛下还说夜闯皇城下不为例,否则按律严惩不贷。”
本以为沈姜次会生气,岂不料他就淡淡地回了句嗯,揉进风中都听不见的那种。
这边,陆嘉荣处理完政务匆匆回府,却从管家嘴里得知沈公子也在的消息,他顿时一惊,他还以为以谢砚对他的稀罕程度,他太师府就可以闭门谢客了呢!没想到……
一进门,却不见沈姜次如想象般的失魂落魄,反而是和无事人一般,悠闲自得的翻看着书。他来到他身侧顺势坐下,纳闷着:“我还以为谢砚会找个机会将你名正言顺的纳入后宫呢,这样我太师府,在后宫也算是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沈姜次瞪了他一眼,随后倘若无事的翻着书页。
陆嘉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也是,要是这么容易原谅,还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吗?身处漩涡当然会理智些,他正想着视线无意间落在他的脸颊上,刚刚在朝堂上他就察觉到了端倪,如今也算是进一步确定。他好奇:“谢砚,他打你了?”
得不到回应,陆嘉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对,不疼怎么会长记性,还是……就这样挺好的,不!一点也不好。”
看着他愈发聒噪,沈姜次倒是彻底没了兴致,放下手中的书卷,“你这么关心我和谢砚的事?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