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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他的话音落,沈姜次顺着看去,狭小的走廊处几乎是要被暗卫填满,一个个看到他出来的那一刻分分攥紧了手中的剑柄,一幅幅害怕他会挣脱的感觉。沈姜次看向他身侧的那名暗卫,其意思不言而喻。
暗卫答非所问:“公子请放心,只要公子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做,我们自然不会伤害公子身边的人。”
沈姜次道:“伤害我身边的人,总待你们的主子同意才是。”
暗卫下意识的以为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谢砚,正不知道该作何回答的时候,视线无意间扫过他的手腕,那一抹藏匿在袖中的色彩,让他脸上的笑意更深:“那是自然,不过公子还是收起那点小心思比较好。”
话音未落,暗卫便上前毫不犹豫的一抽走,沈姜次藏匿袖子里的暗器,又再度提醒道:“公子,这是何意?我本就警告过公子,公子何至于如此不上道。如今,陛下被军中的琐事牵制,放眼整个慕恭城只怕没人能让公子依靠。”
沈姜次面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怯懦,只是简单理了理衣袖,“不过是防身之物,既然收了又何必再咄咄逼人,本公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对上他毫不怯懦的瞳孔,暗卫冷笑之余也渐渐跟上了思绪,提醒道:“公子配合,我等自然不
会为难公子,公子请。”
沈姜次曾想再见陈柘的场面,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般,昔日光鲜亮丽的府邸,如今随处可见的尸体,血腥几乎把这里再次吞噬,来往的木门上还残留着刀光剑影留下的痕迹。前厅内,高悬的匾额早已经坠落地面,在外力的冲击下,断裂成难以补救的程度,靠近看攀附在上面的血迹清晰可见。
沈姜次忍不住皱眉,“陈柘,他人呢?”
“在后院。”
沿着鹅卵石铺垫成的小路,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来到了一座院子。刚进院子,血腥味要把他整个人瞬间吞噬,地面上被打翻的花草沾染着血迹,随处可见的尸体,看样子这里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沈姜次走着迎面撞上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古沉,许是脱下了那成伪装,他眼底被冷漠填满,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依照规矩,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公子。”
“没想到,你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沈姜次犹豫着开口。
古沉起身回答着:“我们这一类人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必须要做的,如今我脚下的路,我、落到这个地步我心甘情愿。”
沈姜次又道:“只不过我不理解你这样大费周章,明明……”
“公子,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古沉打断他的话语,没错他的确没有说实话,可那又怎么样,他相信的,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白费。想了想又道:“公子放心,我暂时没接到强行送公子离开的命令,只是为了满足一人的心愿,所以……”
沈姜次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故作姿态,“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守着。”
“是。”古沉不管曾经如何,但是在尊重沈姜次方面倒是不竭余力。
沉重的房门被打开,随着咣当一声,沈姜次依稀可以感觉到几乎要散架的房门,迎面撞上陈柘满是血迹却仍带着笑意的面孔,“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人。”沈姜次道。
陈柘脸上的笑意更甚,当即招呼着沈姜次来到他身旁坐着,“本以为再见公子,我会是我为胜,没想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还真是一时猖狂,技不如人。”
沈姜次抬眸打量着他,如今的陈柘那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一张俊俏的脸颊苍白如雪衬得那道剑伤格外醒目,发冠歪歪扭扭着任由脏乱的发丝蓬起,修长的指尖上还掺杂着不断从袖子里滑落的鲜血。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依照规矩招呼着他的夫人沏茶倒水。这也是沈姜次第一次见到那个让小陈大人不屑一顾的女子,的确放在世家小姐里算不上出挑,眉眼间依稀可见江南女子的温婉,更多的是北方女子的爽朗。
“公子,请喝茶。”
许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坏了,看向沈姜次的时指尖忍不住颤,沈姜次自知自己的名声不好,努力维持着最佳的笑容,回应她:“多谢。”
“嗯。”陈夫人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落在陈柘不断渗血的手臂上,“夫君。”
陈柘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又在她额间一吻,“你先自己待会儿,我与这位公子有要事相商。至于伤口,我自己会处理的,你放心。”
“嗯。”
看着夫人离开陈柘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视线落在沈姜次的一举一动忍不住调侃,“看上了!晚了?!”
沈姜次笑了笑,脱口而出:“朋友妻不可欺,道理我还是懂的。”
陈柘一脸嫌弃:“谁和你是朋友!赶快走远点!”
话音落,两人对视一笑。
很快,场子就冷了下来。偌大的房间里,布条撕扯的包扎声不出意外地掩盖了风声。沈姜次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慕恭城会失守,所以你才故意放我走。”
陈柘指尖的动作一怔,手中攥着的药瓶不慎倾斜中,药粉洒落在地上。事到如今,他也的确不想掩盖些什么,继续垂眸缠绕着伤口:“我陈柘并非愚忠之人,当初我携全族离开也是因为看透了一些。以前的我总以为只要我励精图治,让慕恭城的百姓安居乐业,我就可以不被外界那些肮脏的东西影响,后来,当北襄举兵来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错的彻底。天下纷扰,逐鹿中原,没有一个人一座城,是能幸免于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