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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古沉,谢……陛下找我有什么事?”陆嘉荣犹豫间是试探的声音,响彻在寂静风声的院子里。他虽然嘴上对于有些事情是无所畏惧的,可是到了眼前他有些怯懦,总想提前打探点消息。
古沉看了一眼他,无可奉告。
房门推开的那一刻,陆嘉荣一时间有些恍惚,迎着洒进窗户的日光,谢砚的那副动作几乎是和沈姜次一般无二。要不,怎么说是物以类呢?陆嘉荣算是被父亲和兄长娇宠,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对于宫廷礼仪不免有些生疏。他拱手行礼:“臣……草民见过陛下。”
因着毕竟未行过正儿八经的册封礼,一时间称呼似乎都成了一件难事。
谢砚并没有想让他起身的打算,早已经包扎好的手指握着侍从呈上来的情报,他的眸光随着视线愈发深沉:“嗯,听说你已经接手太师府的事情,朕不在的这些日子,围绕在太师府的那些客卿,都对你唯命是从?”
陆嘉荣不清楚这到底算是兴师问罪,还是什么,他只得低着头放低姿态,“是,父亲、兄长连接去世,嘉荣不才只得担起府内重任。”
“嗯。”
一阵闷声之后,谢砚便不再说话,本就略带寒气的周遭这下子更是寂静地不寒而栗。
陆嘉荣始终保持着那个姿态,膝盖跪在地上时间长了免不得有些生疼,他时不时地打量着谢砚的神情,脑中却不自主地想到沈姜次,这样一对比他似乎是好了不知一星半点。不对!要不是因为他,说不定自己还能少遭受点怒火,心中暗暗恨了他几分。犹豫着开口说道:“启禀陛下,我与沈姜次乃是早年旧识,当时并不知晓其身份。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虽然与他相识,但深知家国大义,记得父亲的教诲。太师府应始终效忠北襄,效忠陛下,我……”
谢砚见他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打断:“他教你这样说的?”
他?
陆嘉荣稍微一愣,说到底这也算是沈姜次的坑害,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是。”
谢砚握着奏报的手不禁紧脸颊几分,喃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那闲情逸致管别人,不知道自身难保了吗?”
“啊?”陆嘉荣虽未听得真切,但依稀可以听到他的字眼。
谢砚看了看他,还跪在地上犹豫着并没有让他起身,冷声道:“既然交代了,那不妨,彻底交代清楚,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有没有帮沈姜次打探情报,关于他的一切太师府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不能含糊不清吧?”
陆嘉荣甚至是一度怀疑自己未曾听清楚,可是看谢砚的那眼神,自己也不像是听错了。心中不禁暗暗地沈姜次,都到哪地步了?既然什么都不说,留下这么一个大坑交给,要是他就不止生气这么简单。看向谢砚心中不禁为沈姜次的以后担忧。
他道:“草民与沈姜次相识乃是很多年以前,当时他半死不活……半、奄奄一息之间被父亲就救下,因此曾在太师府生活过一段时间。”
谢砚沉声:“太师府什么时候变得,什么人都带回去?变成善人了?”
“那就让他在路边自生自灭,下次……”陆嘉荣试探性地开口。对上谢砚的眼神那股子试探瞬间怯懦,他喃喃自语,“那这沈姜次以后我救不救?”
谢砚听着他的话语,这还要考虑!?“接着说!”
陆嘉荣心里不禁犯嘀咕,看这情况这误会可不小。不过误会为什么要拉着他一个无辜的人,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他一时间语塞着实搞不懂,只得硬着头皮自顾自地往下解释着:“草民也不甚清楚,或许父亲……沈姜次在其中运用了什么手段。”
话音落观察着他的神情又道:“我太师府虽然与沈姜次有所纠缠,但归根结底都是故人情面,至于陛下所说的帮助姜次打探情报,通敌叛国之类的,我太师府不曾这样做,还请陛下明察。”
谢砚又道:“那依照你的意思,沈姜次能拥有此等丰功伟绩全凭他自己?包括朕在东濮的行踪暴露也与你们无关?”
虽然这样的说法带着些许牵强,但这似乎就是事实,陆嘉荣点了点头,“是。”
谢砚将视线挪在一旁古沉身上,手中的奏报砰的一声摔到桌子上,“无用的东西,这点子东西都不曾办到,还真是废物。”
“属下无能。”古沉噗噔一声跪下来有口难言说的大概就是此刻的他。
谢砚又道:“那赵均饶的东濮之行,你太师府又怎么作何解释?”
陆嘉荣悬着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赵均饶着实是他太师府的人,太师府的暗卫,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太师府的意愿。有些事情他到现在也是着实想不通,他低下头:“草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那便是承认了?”谢砚反问。
“是。”
谢砚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痛快,但是如今这个情况,深究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可这并不意味着就此作罢,他道:“陆嘉荣,你的事情等会到北襄朕再与你彻底清算。”
到了这一刻陆嘉荣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松懈。“多谢陛下。”
俗话说,朝堂之上,平衡之术。谢砚想了想,视线继而又落在陆嘉荣身上,“既然太师府承蒙父荫乃先帝所言,那就继续着。从今天开始,以后你就是我北襄的太师大人。”
陆嘉荣微微呆愣,他这恩威并施的样子还是和沈姜次一模一样,还真是夫唱妇随?不!狼狈为奸。
“起身吧。”谢砚又道。
“多谢陛下!”陆嘉荣好不容易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