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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姜次正准备有下一步动作,突然一声吶喊伴随着锋利的刀剑,那一瞬间喜色被彻底掀翻。
“沈姜次,拿命来。”
化为杀手的人一个个扑向沈姜次,看客、大臣瞬间一哄而散,杀戮蔓延,血腥味刺鼻。他的剑很快,沈姜次甚至都没有多少能反应的机会,利用身形巧妙地躲过之后,他回神之间看到沈钧坐在高堂之上,志在必得的样子。
果然就如同他猜的那样,直到这个时候了,沈钧还想着利用他,先是大肆宣扬是他杀死了谢砚,遂借机引入埋藏在东濮的北襄密探。利用一场大婚,再次将他变成一场笑话。
接下来,他又想干什么……不过,不重要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又是一阵刀剑向他袭来,沈姜次想都没想一股脑儿投入战斗,可他毕竟是有伤在身,加上那不争气的右手,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落于下风。
看到他落于下风,沈钧不带丝毫紧张,反而是在他眼中多了些许玩味,就像是将这一场沦为赌注,而赌注的中心就是他,他想要看看他亲手培养的棋子,到底还有多少价值。
没一会儿的工夫,偌大的汗珠从沈姜次的头顶滑落,他的动作越来越来吃力,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也正是这一道疏忽,正巧被他刚刚击退的人抓住机会,他的背后长剑狠狠刺来。
剎那之间,就要刺穿他的身体,林纾不管不顾地挡在他身后,鲜血染红长剑,一袭红衣的女子缓缓倒在自己面前。“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沈姜次眼疾手快地抱住她,鲜血不断从伤口喷涌而出,珠钗点缀之下林纾的脸色如纸,他颇具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设计了这一切沈钧。
沈钧对上他的眼神,无处安放的手心透露着慌张,他眼神中的怨恨直直地打击着他的心,就像是万箭穿心,一步步压迫着他的心抽抽地疼,他这是在怨恨自己吗?沈钧到最后甚至都不敢去看他。
而沈姜次在此刻扮演了着一个绝对称职的丈夫,他死死地握住她的手撕心裂肺,“来人呀,来人!快去找太医,太医。”
姗姗来迟的暗卫很快就将一切清扫干净,太医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搭上他的脉却也只能是无助地摇了摇头,磕头认罪:“殿下微臣无能。”
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如坠冰窟,沈姜次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流失的感觉,他想要抓住的却这么也抓不住。
“请殿下节哀。”
沈姜次的思绪渐渐被拉回现实,他小心翼翼姜林纾的尸身放在地上,替她整理好遗容,喜帕盖在脸上,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望着满院的狼藉,一场好好的大婚,红衣似火,喜色满贯,却弄成这个样子,喜案撕裂,宾客逃窜,新妇命丧,这不就是一场喜丧。
“殿下,国师,人都已经都抓了。”
沈姜次望着那些搅乱这一切的人,左手拿剑一步步靠近,“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那人即便是为刀板之下鱼肉,那也是丝毫气馁,依旧固执:“沈姜次,你杀了我们的陛下。我只恨没能杀了你,为我皇报仇,没能亲手杀了你,你有本事杀了我。”
“你该死!”此时的沈姜次浑身被戾气包裹,血腥沾染在他的手心,可是却弥漫在他的眼眶,他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而来一心报仇的恶鬼。“你们的该死,你们都该死!!”
手起刀落,只见他们应声倒地,尸体攀附在地上,鲜血如水流般蜿蜒而出。
沈钧将一切落入眼中,沈姜次的过激行为引起他的警觉,却不料下一秒,沈姜次直勾勾地盯上他,那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即便是在两个人关系最为僵硬的时候。
“你满意了吗?沈钧你满意了吗?一直以来你控制我的人生,让我成为你手中的一把刀,无论是多么艰难的任务,你看不上的人,一切都有我帮你解决,我帮你解决完一切隐患,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把自己驯化成你手中最听话的棋子。可如今你还要利用我试探我?你让我成婚,我成婚?即便是这个人我并不喜欢,可是呢?你还不满足,弄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大婚变成喜丧,你开心吗!沈钧我恨你!我恨你!!”沈姜次几乎是大吼出声。
沈钧愣在原地,所有的疑惑都在此刻被愧疚替代,他亲手养大的徒弟,那个从小在他身边唯命是从,不敢有任何怨言的孩子,既然一直都是这么看自己的,难道……难道自己就没有他能惦记的好处吗?“我……”
一阵心情郁结,沈姜次只觉得心头一痛,借着口腔中被血腥味弥漫在口腔内,鲜血喷涌而出,而他的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
沈钧眼疾手快搀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扯开。
“别碰我!我恨你。”
我恨你。
三个字充斥在沈钧脑海里,这些年他一直记得他是他最听话的棋子,忘了他是他养大的孩子,忘了他们之间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亲情的。
沈姜次说完这句话,他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擦拭自己脸颊上的不属于他的血腥,他强加给他的血腥,可是当指尖刚碰上脸颊,他这整个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的漂流的落叶,彻底坠落。
“主子!”
“殿下!”
沈姜次被人褚临拥入怀中。
太医着急忙慌的上前把脉,几乎是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所担心的一切中,只有沈钧的步伐依旧在犹豫。
沈姜次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望向沈钧的眼神那股子怨恨仍不曾散去:“你满意了吗?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