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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林纾疑惑。
他又道:“我也不过是看着与林姑娘有缘,才好言相劝。当然具体的情况还要看林姑娘自己。无论是家族,还是自己,只要是棋子都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否则随波逐流结果动手一样的。”
林纾不可否认他的话对自己的影响,是呀,她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否则自己恐怕是真的如京城名门贵女编排的那样,一个不被沈姜次放在眼里的准王妃,这桩婚事到最后很有可能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放眼整个京城之中,父亲只会在乎家族利益,母亲亦是夫唱妇随。能帮她的能感同身受的只有永安王的生母沈妃娘娘。
她这又何尝不是赌,拿自己的一生去做这片刻的赌注。
其实在她踏入后宫的那一刻,在她目睹这座宫室的惨败之后,能不能成为准王妃也不重要了。高贵如皇后,宠妃,不都是有登高跌重的那一刻吗!只有权力是永不改变的存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林小姐请吧!”
林纾踏入宫殿,陈旧的瓷器随处可见,整个宫殿说是简朴,倒不如说是实打实的荒凉,落败,甚至在某些程度上都比不过那些京城贵妇的住处。景落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愈发肯定心中的想法。“臣女林纾见过沈妃娘娘。”
“起来吧!”
林纾循声看去,苍老爬满了她的脸颊,雍容华贵从她的身上退却,她一时间不禁想起早些年太子奉君还在的时候,一次宴会她也曾见过这个传闻中的沈妃娘娘,那时的她比这现在不禁好了一星半点。
“你?来找本宫何事?”沈渃半倚靠在贵妃椅上,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病态,自从明夕帝,沈奉君的死讯先后传来,她日夜伤心磋磨,早已经没了当时的红光满面,缠绵病榻,汤药不离。
林纾扑蹬一下子跪了下去,“臣女,请沈妃娘娘为臣女做主。”
沈渃也是知晓先帝赐婚沈姜次之事,只不过如今先帝崩逝按旧例,沈姜次需为先帝守孝,其实是否守孝,她更为清楚。转念一想,她的眼神变得昏暗:“是你的意思?还是沈姜次他让你来的。”
林纾一怔,她虽不明白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似乎也挺明白其中夹杂着些许她不清楚的皇家秘闻。退一步来说,她更加肯定,那人是不怀好意,但她似乎也别无选择。“是臣女的主意。”
“你的意思?”
林纾弯下腰,叩首着:“臣女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助娘娘,臣女实在是不想顶着一个永安王妃的名称独孤终老,所以才斗胆求娘娘成全。”
“孤独终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渃猛然站起来,心底隐隐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
昏暗之中,林纾的脸上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起身间从衣袖中拿出那人交给自己的底牌,小心翼翼地递了上前。
当卷轴上的一字一句落入沈渃眼里,她的脸色大变,愤怒之余的手中拿着的卷轴被捏得褶皱。
林纾虽未看过,但那人说这是她的底牌。
“你这是从哪来的?”愤怒之余沈渃的情绪渐渐平复。
“臣女偶然间从父亲那得来的。”林纾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情,犹豫间又猛然间跪了下去:“臣女并不知道这上面所言是真是假,只是早些年京城乃至坊间都有永安王殿下与谢砚的谣言传出,甚至有甚者曾言,北襄皇帝深入东濮是因为殿下,臣女并无编排殿下的意思,只不过臣女……”
“够了!”她的周遭空气变得紧张起来,压抑而低沉。接下来她会说什么,还会告诉她什么,说她的另一个儿子,为了权力铲除了自己的亲弟弟。其实她的心底已经断定了答案,所有的情绪被堆积在一起,蓄势中就如同不断上涨的河水,只差一个借口,洪水将势不可当的倾斜而出,将她视为不满的一切彻底覆灭。
“娘娘?”
沈渃长叹一口气,其实这么多年她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像是宿命轮回,她所经历的一切她所辜负慕舒白的情爱,最终要以这样的形式还回去。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
沈渃再也支撑不住,望着他离开的声音瘫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她强忍着让安抚自己的情绪,当指尖配上茶盏摇晃之间,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茶水四溅间浸湿他的衣袍。与此同时绷紧情绪的最后一根琴弦彻底崩断,泪珠不受断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沈渃蜷缩在角落里,弱小而又无助,在那一刻她不是在□□中高高在上的沈妃娘娘,也不是言臣百官口中的红颜祸水,更不是太子奉君的母亲,她只是一个心疼自己孩子的普通妇人。这么些年来权力、责任、名誉压得她喘不过气,只有这一刻放松,凝结在心中的情绪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
“娘娘。”
沈渃抬起头,泪眼蒙眬中她以为是故人,抬起头却只有冰冷的宫殿,和那个陪伴自己已久的老嬷嬷。
“娘娘,怎么了?”
沈渃无助地依偎在她怀里,“不要叫我娘娘,不要叫,不要叫。我讨厌这个称呼,我讨厌他。”
“娘娘,林小姐所说的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娘娘又何必因此伤身。”老嬷嬷安抚着她。
沈渃摇了摇头,“不!这是真的,他一定很恨我,一定是!他要为慕舒白报仇,所以他才这么对待我的奉君,是他!都是他。”
“娘娘,您不是说了吗?这不是他的错,那都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与他无关的。永安王殿下或许也有什么不得已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