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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师兄赐教。”
江逸之望着他为了谢砚视死如归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不知是为谢砚而庆幸,还是在为自己的作为而嘲笑,答案只有他自己清楚。
江逸之握上剑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剑锋最终还是对上了和自己最亲的人。
他一字一句:“请师弟赐教。”
两人不愧是师出同门,在剑术的造诣可以算是相差无几,真正拔剑相对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剑锋碰撞带来的尖锐而刺骨的响声取代风声响彻在山谷,当然随之纠缠在他们之间的还有过往的恩怨。
又是一番纠缠,沈姜磁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并没有付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而这恰恰不是他的目的,随着一剑起落,两个人再一次纠缠在一起,两柄长剑就像是两匹野兽在昏暗的天气中扭打在一起。
沈姜次见状,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兄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论是在剑术还是在其他方面都是一样的差劲,难道师兄就不知道所谓的进步两个字怎样写?无用这两个字师兄一定是用惯了的。”
“你!”江逸之藏匿在心底的怒气正要大涨,意识到身后还跟着的人。瞬间就明白了沈姜次这样做的目的,他不想让自己为难,于是他选择顺着他的话逢场作戏。“这么多年,你又要长进到何种地步,还不是在这京城之中任人拿捏,既然是都这样又何必这样冷嘲热讽,可笑至极。”
沈姜次笑了笑:“我与师兄那可不一样,我肩上背负的责任是师兄所无法理解的地步,我可不像师兄那般悠闲,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间,落成这边奉劝师兄一句,那些不重要的人事,师兄还是不要过分相信,过分执念。记得你内心真正想做什么,不要让自己沦为这场博弈之中的囚徒。”
“囚徒?那自然是不会。”江逸之笑着回答他的问题,厮杀中将两人分离。正所谓做戏做全套,江逸之正欲有下一步动作就感觉到胸口一阵沉闷,原本清醒的神志到了如今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猩红渐渐漫上他的双眼。
此时沈姜次也好不到哪去,丹药所带来的副作用就像是一把利剑在他的身体中横冲直撞。垂眸查探之间,他握着剑的右手捆绑着伤口布条渐渐散落,漏出的已经结疤的手腕,沉重感越来越强悍,他怕是真的到了那种所谓的强弩之末,可是他还不能倒下他答应过的事情还未做到,而江逸之身后还不知多少监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人,战斗还在继续,伪装还在继续。
沈姜次强撑着身体:“师兄,不妨告诉你一件事季秋的死远远比你想象的简单,你猜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事情有轻重缓急,他必须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这句话他自然是有依据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似乎也不怎么重要了。他在心底相信江逸之有着正确的判断,然而他却忘了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季秋就是他曾经阴暗生活中的一道光,后来那道光溟灭了,成了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更何况如今身处这种境地的他,猩红暗淡的瞳孔在听到熟悉的两个字,他缓缓抬起头来,胸口那股子沉闷伴随着猩红扑散开来,他的心脏就像是被突然凝结在一起,简单的疼痛两个字已经不能说明一切。在极度的不理智情况下,江逸之误解他话语中的真正意思,他将一切归结在沈姜次身上。
“师兄?你怎么了?”沈姜次察觉到他眼底的猩红,在一次简单的过招之后故意拉近他与他的距离。
江逸之就像是被愤怒冲昏头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季秋的脸,他的话语,以及当时看着他冰冷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温度而他只能木讷地站在原地,任由眼泪滑过脸颊,却只能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当初沈姜次的解释他至今还记得,什么叫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季秋你应该自私一回的,他抬头望着沈姜次,脑海中却是突然间的画面一转,那日黑夜已来,烛光昏暗之下,他的长箭刺入他的胸膛,他却一脸淡然。
就好像这么多年自己所做的一切,所珍视的一切,季秋的死在他眼中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那个困在原地的只有他一人。所有压抑的情绪,不满的现状,如麻绳一般拧成一股颇具愈演愈烈的情况。
江逸之握紧的长剑对准了沈姜次,这一剑几乎是要用尽他所有力气,也夹杂了他的所有情绪,沈姜次还在担心他,下一秒长剑袭来身体上的疼痛感,曾经痊愈的伤口也在这一刻隐隐作痛,越来越疼痛的手腕在某一瞬间到达顶峰,而又渐渐地失去疼痛感,沈姜次握着剑柄的手腕开始出现轻微颤抖。当长剑刺入他的胸膛的那一刻,除外鲜血弥漫,他的手终究是再一次握不住那一柄长剑,长剑掉落在地上。伴随着地面上冰冷的砂砾发出莎莎的闷声。
“师兄……”
江逸之眼眶之中的猩红一时间达到了顶峰,满眼都是他的剑,沾染着他的鲜血,鲜血明明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可是在玄色这种沉闷颜色之中能看到的也只有些许痕迹,他抽出长剑鲜血的颜色看了个透彻,他的理智也在随之一点点清醒,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同于他的满脸不可置信,沈姜次倒是一脸平静,正所谓风水轮流转,更何况在季秋这件事上是他对不起江逸之。斯人已逝,活着的人也不能做什么补偿,愧疚之中保留着曾经的美好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一切。
江逸之踉跄了几步,手中握着的长剑顺势滑落。
又是一阵闷声,他待在原地不知所措,身后有一拨来追寻谢砚的人好不容易除掉些许障碍,姗姗来迟间看到这样一幕,他们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