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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姜次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他呆愣在原地,那些想说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又或许是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一切,直到遍体鳞伤,自己治疗。
江逸之望着他,眼中的怨恨被无限放大:“沈姜次,这样你满意了吗?”
“师兄、”
与此同时,躲藏已久的暗器也是丝毫不再掩饰,而他的目标也是很明确那就是沈钧。
江逸之踉跄的躲开发射而来的长箭,听着庭院之外传来的追刺客心的叫喊声,他扶着重伤未愈的沈钧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要杀沈钧,除非师父知道了一些事情,知道、又或者他说的是真的,他们有事瞒着他,他的视线落在谢砚身上。
沈姜次知道一切没这么简单,师兄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当他看到他的眼神落在谢砚身上,下意识的挡在他身前,并解释:“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和他并没有关系。”
“是吗?那就没关系吧。”江逸之冷笑着,其实心中那点子想法已经更加明确,季秋是他昏暗生活中的一束光,光已灭,模仿?他不配。至于,沈姜次……他的视线落在沈姜次身上,他是想为季秋报仇,是想改变夜北的一切,是答应了要和沈姜次合作对沈钧动手,可是这并不代表沈钧可以死。可这并不代表,沈姜次能杀了沈钧,他可以死任何人手上但绝对不能死在沈姜次手上。
江逸之扶着他,带着鲜血,一步步的走出庭院。
谢砚答应过明夕帝要抓到沈钧,只有这样才能洗清沈姜次身上的嫌疑,让明夕帝切切实实的认为沈炎之的死是沈钧设计陷害沈姜次让他父子相残手段。如今,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站住。”
谢砚一声令下,匆匆敢来的古沉的长剑就直勾勾的对上江逸之。
江逸之没有将视线落在谢砚身上,反而是看向一旁的沈姜次,或许在他心里他们两个早就狼狈为奸。没有什么你但凡有点良心,就放我们走之类的话语,有的只是,沈姜次淡淡的几个字。
“放他们走吧。”
谢砚想要劝解的话语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好。”
古沉集齐不情愿的放他们离开了。
做完所有事情之后,沈姜次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像失去动力的水车变得毫无动力,任由自己的身体不断瘫软下去。他的双眼被疲惫占据,他好想就这样倒下,就这样倒下,好好睡一场,但愿明日太阳升起时,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可是不行,明日一切过去之后,他还是要起来,起来和他们挣,和他们斗。
这样的生活,很累。
就在他身体即将倒下的那一刻,谢砚搂住了他,两个人双双瘫软在地上,也不管什么礼仪气概。雪花沾在他们的衣衫上,一点点浸湿他们的鞋袜,他们也毫不在乎。
沈姜次感觉到温暖的怀抱,费力的睁开双眼,望着他:“对不起,还是麻烦了你白忙活一场。”
“知道你还、算了!”谢砚最终还是不忍心责怪他,“感觉还行吗?”
“我没事。”
沈姜次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可是他的头却是忍不住往他身上蹭,手臂顺势搂上他的腰:“让我抱一会好不好,就一会儿。”
“好。”
谢砚抚摸着他的发丝,身体却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寒冷:“怎得,身体这样凉。”纤细修长的手指顺势附上他的脸颊,他都瘦了,相必这么些天,也是受了不少苦。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他一直都在受伤,一直都在受苦。那一刻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开始心疼起眼前这个男人。
沈姜次一直搂着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发生的一起他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无情,很冷血,就连自己的师父都下的了手,你是不是认为我还路边的乞丐都不如,别人给出于善良给的一点银钱,他们都能对他们感恩戴德,而我却做不到,沈钧说得对,我就是一头样不熟的白眼狼,我、”
终于,埋藏在内心深处多年来的委屈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谢砚,你知道吗?我生长生活的地方,夜北那是个地狱般的地方,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杀戮,血腥味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从未记事以来,一直都是过的这样的生活。有时,闲来无事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因为贪玩而逃出相国寺,一切会不会不一样,我会不会就不会遇到沈钧,就不会按照他规划好的生活生长成长,甚至是就连我这张脸都是一张规划好的阴谋。”
沈姜次的手附上他的脸颊,顿了顿,又道。
“可是,倘若我真的没有离开相国寺,我或许早就死在了那个不知名的严冬,甚至是尸体都不一样能被及时发现。夜被的冬天很冷,却也比不过相国寺的无人问津。”
同样的处境,谢砚想起来曾经的自己。
在他去世的很长一段时间了,自己被父皇仍在那类似冷宫的宫殿,过的不是也是这种生活了,所幸他遇到救赎的时间早。
想到这,他不忍心责怪,也没有资格高高在上的进行所谓的评判,很多时候他们是一路人。他道:“我们呀!与他们终究是不同的,身处高位,顺势而为、择势而为,都是枉然,而我们在很多情况下又何尝不是别无选择。”
沈姜次抬头望着他,那一刻就像两个身处黑暗中的人找到了那愿意为彼此发光的星辰。此后同病相怜,相互扶持,共同发亮。
彼时月光拨开云雾洒向略带雪层的地面,配合着长廊之下氤氲的烛光,敞开心扉之后的暧昧在两人身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