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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少年红唇轻启,瞳孔中闪着晶亮的光,“你昨天说,一楼有一间画室?”
霍熠珩怔了怔,随即立刻回答道:“对,言言现在要去看吗?”
少年乖巧点头,任由男人搂住腰把自己抱起,一步步稳健下楼。
他没有抬头,也就错过了霍熠珩眼中的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
从前一天早上和少年状似不经意提起亲生父母后,到刚才言洛主动开口前,霍熠珩心里一直被一块巨石压着无法放松。
心理医生说的话他一直牢牢记在心中不敢忘却。
他很害怕言洛因为亲生父母的事,把自己困在过往中出不来。
更可悲的事,因为他完全了解曾经发生的事,知晓那些事对言洛而言的严重性,霍熠珩甚至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让言洛自己走出来。
一步步下到一楼,每走一步,一直到准备的画室门口,霍熠珩都在庆幸。
庆幸言洛最终还是自己走出来了。
把脸上还带着几分懵然的少年放下,霍熠珩轻声道:“就在这里面。”
“言言打开看看吧。”
关于这个画室,早在上一世他就已经设计出了。
原本是想在言洛出院以后把他带回家……只是终归晚了一些。
上一世的画室没有等到它的主人,那是霍熠珩永远铭记于心的遗憾。
言洛从男人手里接过钥匙,带着忐忑与激动,轻手轻脚打开门。
完全看清楚画室内画面的那一瞬间,熟悉感与已经埋藏的记忆扑面而来。
那是上一世,他还在医院,听霍熠珩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时,随口和男人谈起的话。
他说自己一直都很喜欢画画,只是被李家的人领养后,除去最开始的半年,后来一直没有再接触过任何与绘画有关的东西。
甚至在李文祺从国外接受治疗回来后,他就被李家的人送到了另外一栋房子的阁楼中。
在白日,任何李文祺有可能出来活动的时间段,他都只能待在那个昏暗的阁楼里。
必须要等到晚上,李文祺休息之后,他才会被允许出来。
从六岁开始到十六岁,十年的时间,言洛从未能在白天的时候离开过阁楼,走到阳光下过。
一直到十六岁,李文祺再次出国,他才被允许在白天也能够出来。
但那时候,曾经所受的,刻在记忆中抹不掉的伤害,与迫切想要离开的想法,让他放弃了年幼时的梦想,开始在瞒着李家人的情况下,不要命的学。
上一世偶然和霍熠珩谈起梦想的寥寥数言,他所随口提到的,是希望有一间铺满阳光的画室。
那是少年儿时的梦想,也是在灰暗中生活十年,对阳光的渴望。
但要论有多认为会被实现,言洛却从来都没有想过。
就和他上一世所说的对“家”的设想一样,都不过是随口一提。
因为那个时候,少年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随时有可能离开,所以说出口的话语,全部都是按照自己最理想的来讲述。
有些听起来,甚至很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