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便是她知道了,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自己吧。
高举酒葫芦,豪饮一口,却是早已空空,举着酒葫芦晃了半天也未曾在落下半滴来。
“嗯——这就没了。”
些许失落,将酒葫芦挂回腰间,手掌一晃,将黑龙蛋重新收回,封存于储物袋一角。
依靠着身后的树根半躺了下去,缓缓闭上了眼,感慨一声。
“睡吧,睡着了总比醒着要好。”
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也是对黑龙蛋里那个未曾出生的夜讲的。
————
后来,江仙又回到了落霞村的后山上,又过回了往日的生活,修行,修行,还是修行,偶尔站在山巅,俯视一眼落霞村,吹遍了四季的风。
春涤,夏荷,秋叶,冬雪。
落日与晚风,朝朝又暮暮,四季轮转,冬去秋来,雁飞走了,又飞回来了。
时间在走,年轮在转。
是那般匆匆。
江仙始终留在落霞村,做那山间无事人,人间永寿童。
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世界很大,就像那浩瀚的海,而江仙只是一艘孤舟,不知又该飘向何处。
索性便留了下来。
享受着孤独带来的安逸。
直到有一天,那最后的一缕牵挂离去。
四十年春去秋来,两代人花谢花开。
时间不语,却道尽了沧海桑田,也写下了生离死别。
落霞村尚在。
只是那村里的人大多却是不在了,多了很多生面孔,他们葬下了江仙曾经太多的老友。
就连小草,也在那一个初冬的夜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记得那是冬,寒风瑟瑟,江仙时隔五十年,再次回到了那座小院,推开了昔日的门,见到了曾经的那个丫头。
只是彼时的丫头还是个孩子。
而今日却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老太婆,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四目相对间,小草哭了,泪自眼角哗啦啦的流下。
江仙坐在床头握着小草的手,正如小时候,他牵着小草的手一般,小草知道,她的那个哥哥,又回来了。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直都在。”
“你还是那么年轻,一点都没有老,不像我都成老太婆了,是不是很丑啊。”
“不丑,你永远是我最可爱的妹妹。”
“哥哥,我可能得走了。”
“我知道。”